第274章 世间皆颂吾名
“另外两个啊…”
丢斯翻找起通缉令，先抽出一张扔了过来，“喏，「歪眼剑豪」达斯琪，这女孩你应该很眼熟吧？”
“诶？”
艾斯正下意识往后缩脖子呢，闻言顿时傻眼：
“这是达斯琪？那个和我同期的超新星？她居然和那个很凶很暴力的古伊娜长得一模一样吗？”
嘶，看着就好吓人。
“认错了吧？夏洛特海贼团那边和你一样，也认错了。”
丢斯耸耸肩，“根据报纸消息，这场大战局势僵持的时候，夏洛特海贼团的元老，名为「长面包」的厨师长也匆匆赶来加入了战斗。”
“这老头传闻当年也是名噪一时的传奇海贼，从背后偷偷出手，想偷袭解决掉古伊娜，结果没想到认错人了，导致达斯琪身受重伤，差点死在他手里。”
“等于是充当了挨打的替身吗？”
艾斯对通缉令报以同情怜悯的目光，“遭遇了完全不在一个档次的对手啊，真是够倒霉的…嗯？赏金3亿3300万？？？？”
他张大了嘴巴，不是吧？
作为此届超新星的最强者，自己的赏金都才三亿贝利而已呢，这小姑娘刚加入落幕者才多久，就超过自己了？
“对于在意自己赏金的人来说，其实也可以算是因祸得福了。”
丢斯摊开手，“剑士的不屈，在她的身上展现出来了啊，明明知道自己远远不是对手，却还依旧豁出命去，拖住了长面包足足半个小时呢，这份赏金，是她应得的。”
那我应得的那一份呢？我也很努力啊！艾斯随手开启一罐可乐，满脸不爽。
然后就看到了丢斯递过来的第二张通缉令。
“噗！”
艾斯刚喝的一口可乐全喷了出来，“这什么东西啊！”
只见照片…不，这根本不是照片，而是一副手绘的肖像画，他之前交手过的那个绿藻头，和另一个卷眉毛黏在了一块，变成了共用一副躯体的双头怪物。
而在通缉令的下方，赫然这么写着：
「合体怪物」索山落幕者本部，战斗员 悬赏金1亿2100万0050贝利，生死勿论！
“噗哈哈哈哈！这俩人是在干什么啊！”
艾斯笑的肚子都痛了，刚才的不爽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还有，为什么到他们这就变成手绘画了！”
“据说是他们在战场上各自落败，为了能击败敌人，就合在一处联手对敌。”
丢斯笑眯眯指向报道角落的小字，“不过海军没拍到照片，又好像以讹传讹的误会了，以为这是什么恶魔果实导致的永久融合，就干脆把两人算在一起进行通缉了。”
“承受了这样的污蔑啊，结果还是没打赢？”
艾斯挠挠头，奇道，“话说这个新赏金，不就是把他们俩之前的加在一起了嘛，等于压根没涨诶。”
“是啊，没赢，毕竟实力的巨大差距摆在那里，那个欧文和大福，哪里是刚进入新世界的超新星能对付的了的。”
丢斯摇摇头，有意无意地瞥向艾斯，“所以说啊，艾斯有自信固然是好事，但也要掂量清楚自己的实力，先从比较弱的对手开始，一步步往上挑战，不能一上来就好高骛远的…”
“说的有道理啊。”
艾斯深以为然，思索片刻后，双拳在胸前重重一碰：
“这样看来，航线是要更改一下了，去挑战白胡子确实还早了点，毕竟那老头，是和夏诺一样，赏金超过了五十亿贝利啊，就先换个弱点的来吧！”
呜呜，终于是成功说动船长了吗？
丢斯激动的快要哭出来了。
一个星期前，艾斯执意要去找白胡子挑战，大伙儿怎么都劝不住，一个个的都快崩溃了。
“那你想先挑战谁？”丢斯擦了擦眼角，满怀期待地问道。
“唔…”艾斯摸着下巴认真思考起来，“既然要循序渐进，那就从那家伙开始吧！很多年赏金都没涨过的那个，应该要容易很多！”
丢斯满头问号，还没反应过来，艾斯已经跳到了船头上。
“小的们，扬帆！出发了！”
艾斯将牛仔帽扣在头上，叉腰哈哈大笑，“全速前进吧，下一站，和之国！！！”
鬼岛，骷髅城堡顶层。
黑夜里，凯多独自坐在露台边缘，手中攥着最新的报纸，脚下散落着十几个空酒坛。
“唔啰啰啰…”
低沉的笑声打破寂静，凯多仰头将最后一口酒灌入喉咙，放下酒坛时，那张醉醺醺的脸上，早已是涕泗横流。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啊，你这蠢货！”
凯多捶胸顿足，对着大海嚎啕大哭，“那个小鬼是很强！只是失败也无所谓，可你怎么能连性命都保不住啊！太失败了，太弱了吧！死老太婆！”
“喂，我可是听得到哟！说谁弱？谁是老太婆呢！混蛋凯多！”
气呼呼的骂声，突然从旁边传来。
“谁！老子不是说了，谁也不准来楼顶打扰我吗！”
凯多大怒，急忙擦去眼角的泪水，猛然转头。
看清眼前一幕后，他双眼顿时瞪得滚圆。
月光下。
一个戴着牛仔帽的粉发女郎，正慵懒地倚靠在露台栏杆上，窈窕修长，容貌如画，手里还捧着一块咬了一半的蛋糕。
“玲…玲玲？？”
凯多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结结巴巴地道，“你不是被，怎、怎么会…”
“嘛嘛嘛嘛！怎么，看到老朋友死而复生，很惊讶吗？别忘了，我可是参透了灵魂奥秘的魂魂果实能力者啊！”
粉发女郎，也就是年轻版的夏洛特·玲玲大笑着将最后一口蛋糕塞进嘴里，随意抹去嘴角的奶油，从栏杆上跳下，大步走来。
“那种事无所谓啦。”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凯多，笑嘻嘻道：
“比起这个，喂，凯多，你居然也有这么颓丧的时候啊，一个人躲在这里偷偷摸摸的哭？为了谁？我？”
“少自作多情了！”
凯多别过脸去，冷哼道，“老子只不过是在生闷气罢了，堂堂四皇，居然这么简单就被一个后辈小鬼给干掉了，哼，像什么话…”
话没说完，脸颊就被纤细白皙的手给用力揪住了。
“疼疼疼！轻点啊，玲玲！”
“真是不诚实。”
夏洛特·玲玲无语摇头，“这份挂念我暂且收下了，但真没必要太放在心上，作为海贼，被干掉这种事，不是很正常吗？”
正常？
凯多愕然抬头，哪里正常了？
“当四皇当久了，忘记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了吗？”
玲玲指向远处，“我问你，那是什么？”
凯多望着露台外面，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皱眉回答道：“大海？”
“是啊，大海！”
玲玲咧开嘴：“是我们一直想要争夺的大海！是能容忍一切梦想，一切成败，一切野心的大海啊！”
“想要征服它，付出怎样的代价也不嫌多，也正是因为如此，它才显得如此迷人、让人陶醉啊！”
“当年的我们，曾踩着无数人的梦想，才登上这片大海的顶峰，如今时过境迁，现在有人要踩着我们去实现自己的野心，这难道不是正常的事吗？”
“玲玲…”
凯多望着她意气风发的模样，有了片刻的失神。
最终还是沉默低下了头。
“嗯？还没想通？喂，凯多，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玲玲不满地推了一把凯多的肩膀，力道之大，让后者魁梧的身躯都晃了晃：
“就算死了又怎样？你以为我会因为一次失败就永远消失吗？太天真了！只要这片大海还在奔涌，后辈们的故事还在继续，我们的传说就不会终结！”
“怎么，你以为老娘会不甘心？会怨恨？”
玲玲龇开牙，肆意大笑：
“嘛嘛嘛嘛！开什么玩笑！能在巅峰时期被值得一战的对手杀死，对海贼来说，简直是完美的谢幕啊！”
她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整片夜空，“比起不知什么时候，莫名其妙老死在病床上、或者掉进大海里，明明这样的结局，才配得上‘BIGMOM’的名号吧！”
“所以把我的事丢到一边，给我兴奋起来啊，凯多！这片大海上，可是终于出现了能真正威胁到我们、能杀死我们的怪物啊！你都有多久，没感受过这种战栗了？”
夜风卷起她牛仔帽的缎带，也吹过凯多的脸庞，他酒意一下子就醒了大半，怔怔然看着面前的窈窕背影。
“玲玲。”凯多闭上眼，又睁开，认真道，“谢谢。”
“哦？”
玲玲转过头，露出笑容：
“听进去了吗？听进去了就好，总之，倾尽所有，去战斗吧，笨蛋，趁你还在巅峰，趁你的拳头还能挥动…”
“要么亲手终结那个小鬼，告诉他这还是属于你的时代！要么…就和我一样，轰轰烈烈地成为他王座下的基石！无论怎样，都不枉此生了！”
她的身影渐渐模糊、虚化，音容笑貌也渐渐远去。
凯多下意识伸出手，想去抓住玲玲的手腕，却扑了个空。
只抓到一捧月光。
隐隐约约的，好像还有对话的声音，从那夜色里传出来了。
“噫好丑的小鬼！纽盖特！搞什么啊，你这是领了个什么东西往船上带啊？”
“嗯？就叫我玲玲？真没礼貌，臭小鬼，给我喊姐姐才对啊！”
“神之谷…除了那个夏琪，还有很多顶级的恶魔果实当奖品？”
“喂！玲玲，说好的那个果实给我的，没忘记吧？”
“安啦安啦，拿好咯，没人跟你抢，没见识的小屁孩…”
“废话，洛克斯死了，自然大家也就要散了，那么…小鬼，从此分别，各安天命咯？”
凯多的动作僵住，久久之后，才抬起头环顾，望着这空荡荡的露台。
昔人已去，唯有远处海浪拍打着鬼岛礁石，发出一阵阵的哗啦声。
“走了吗？”
他忽然放声笑了起来，随手扯开前襟，露出布满伤疤的胸膛，又抓起一坛酒拍开封泥，继续仰头痛饮。
终于走了啊！
真是的…
矫情死了，走就走，还非得回头来看我最后一眼！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不过，还是得说一句啊…
一直以来，都多谢你了啊，死老太婆！
酒液顺着脖颈流下，连裤子都打湿了，凯多却依旧在咕噜咕噜喝着，浑不在意。
终于喝完，他猛地站起身，将空酒坛狠狠砸向地面，碎片四溅中，仰天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唔啰啰啰啰——！！！”
这笑声滚滚传荡开来，其中再无半分颓丧，反而充满了久违的昂扬战意。
他大步走向城堡边缘，俯瞰着下方灯火通明的鬼岛，声音如雷霆般响彻夜空：
“小的们！都给老子听好了！”
“从今天起，百兽海贼团进入全面备战状态！所有新加入的干部给我加紧训练，所有工厂日夜赶工！”
“三个月内，老子要看到最精锐的部队，最精良的武器！”
凯多转过身，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他从地上捡起狼牙棒，扛在肩上，黑红色闪电在棒身缠绕跃动着。
“新时代的浪潮已经来了！”
“要么乘风破浪，要么粉身碎骨！这就是我们海贼的宿命！”
“唔啰啰啰！让那个小鬼好好等着吧！上次只是切磋而已，下次再见面，就是真正的生死相搏了！”
“噢噢噢噢——！！！”
“凯多大人！！”
整座鬼岛瞬间沸腾，无数海贼高举武器，狂笑高呼，响应着来自的总督的号召。
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身穿白色和服的年轻少女默然无声，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她身上常年穿戴的那两条紫色注连绳，不知何时已被解下。
底下的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露台上，凯多望着远方的海平线，满目狰狞。
玲玲说得对！
与其在这里伤春悲秋，不如赌上一切，去痛痛快快战上一场！无论胜负，无论生死，都无愧于这片承载着无数梦想的大海！
这才是百兽凯多啊，不是吗？
“早点来吧，夏诺小鬼…”
他冷冷地自言自语着，声音渐渐消散在夜色中：
“只有过了老子这一关，你才有资格去支配这大海的新时代，不过，可别在见到老子之前…就被其他人干掉了啊！”
“再有下次，必须得干掉他了。”
新世界，新雷德·佛斯号甲板上，红发面无表情地放下报纸，说出了让周围人悚然一惊的话：
“那家伙，固然也是站在我们一边的，但为了世界的真正新生，为了让所有珍贵的反抗力量，不再重蹈覆辙、白白浪费掉…就算必须得这么做，我也在所不惜！”
众人面面相觑。
“头儿…”
本·贝克曼叼着烟，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你，没开玩笑，是认真的？”
“就是啊，头！”
“再想想吧！夏诺小哥我一直还蛮喜欢的来着！”
拉基路、耶稣布等人，也纷纷开口道。
“不受控制、过于疯狂的力量，只会成为新时代到来的阻碍。”
“之前我确实一直在犹豫，在挣扎，不忍心与其翻脸，但…苦心经营多年的平衡，绝对不能就这样提前打破。”
香克斯深吸一口气，目光渐渐变得坚定，“所以，不必多说了，我从未如此认真过，贝克曼、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