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邸前厅,南知夏身穿月白长裙,摩挲着青瓷茶盏,微笑将得到的月露草线索告知赵无羁。
“这是我路过扬风客栈时,从一个走贩口中得知的消息。
据闻,这草药在城外寒山寺后崖的雾凇洞里就有,与你说的月露草很相似,你看......”
她将一个装有一截干枯草须的木盒放在桌上,“这是我从那走贩手中求购到的一截,希望对你有用。”
赵无羁拿起木盒观察,神色动容,“虽然已干枯,但的确似是月露草......”
他又拿到鼻端嗅了嗅气味,更为确认,当即感谢南知夏,问及那走贩如今的位置所在。
“我曾邀请那人来你这里小聚,他很谨慎,不愿前来,我便任他离去了......”
南知夏眼波流转,倏然又有些忧虑道,“无羁,我听闻那雾凇洞内可是有五毒之物,比较危险,你还是莫要去冒险了。
而且,我觉得那走贩有些奇怪,在扬风客栈附近徘徊,那客栈不是已被查封了吗?说是无上教的一个堂口据点。”1
“哦?”赵无羁神色意外,“你的意思是,那走贩可能是无上教的人?”
“我也只是瞎猜......”
南知夏摇摇头,美眸凝望赵无羁关切道,“你曾说,你受卜尚书邀请,为无上教的那位护法施针过,算是与无上教之人有过接触。
我担心,无上教可能有人会将他们的失利迁怒于你身上。
你最近四处搜集灵药,他们会不会借此发挥,引你上钩?......”
“这......应该不会吧,我是为那护法治疗,又没有害他。”
赵无羁嘴上说着,心里一时也有些不确定。
的确是太巧了些,南知夏才答应帮他打听药草线索,竟就有走贩在扬风客栈附近将线索卖给了她。
若是无上教之人盯上了他,那么很有可能,是有人已清楚徐护法给了他什么消息,甚至猜测圣器就在他手里。
就如曾经那杨堂主派出一名执事前来试探他。
“无羁,你再想想,你有没有得罪过无上教的地方?我是真担心你惹上这些疯子。”
这时,南知夏忧心道。
赵无羁正欲否决,倏然心中一动,盯着南知夏那一对明眸,诧异笑道,“知夏,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流言蜚语?要说得罪之处,我的确是得罪过那位徐护法。2
毕竟,曾经他带着兄弟来找我施针,我拒绝了他,若是无上教要因此找我的麻烦,我还真没办法......”
“原来是这事,南台曾跟我说过......”
南知夏神色如常,心内却是一叹。
她纤纤手指放下茶盏的力道重了几分,盏底与紫檀桌相撞似玉磬清鸣。
“总之,无羁你自己要小心,我不希望你因为得罪这些疯子而出事。”2
“好!你放心吧。”赵无羁又与南知夏闲聊几句后,便送对方离开官邸上了车轿。
待车轿逐渐远去,赵无羁转身回屋,打量木盒内干枯的月露草,目露奇异思索之色。
就在刚刚,南知夏与他交流之时,他隐约再度察觉到那种似有若无的威胁感,一闪而逝。
“刚刚那种感觉,应该不会有错......”
赵无羁想到近来南知夏与自己频繁接触的状况,心中狐疑更多,脑海中不由浮现出种种猜想。
甚至浮现那神秘的无上教候补圣女的身影。
然而,南知夏平淡如水的气息,与那气息凌厉强横的无上教候补圣女,有很大差距。
二者的体量身形,也不相似。
“身形可以通过缩骨等武道功法改变,至于气息......”1
“姑且不提气息,我上次通幽接触那宁执事的神魂,曾得到一个讯息,无上教内有更尊贵的人打算与我接触,那杨堂主等人便曾按捺过数日......”
“后来接触杨堂主的神魂才发现,更尊贵的人,便是那位候补圣女。
那么如今无上教失利,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那候补圣女若是要再度找寻圣器,必然会接触我,为何还不现身,又或者......”1
老婆是圣女,晚上换花装干 赵无羁脑海中灵光频闪,结合这段时间南知夏的种种行径言语,他现在已经有些怀疑。
那位无上教的候补圣女,是否便是南知夏伪装的?
这个想法尽管令他惊愕,却非常有可能。
若是如此,也能解释得通,这位圣女一直隐藏在皇城没有被发现,连杨堂主等人都根本不清楚其身份。
不过,从南知夏话语间的关切来看,显然也是不愿害他的。
“若真是知夏的话,看来那件无上教的圣器,是拿不了多久了......
正好除了可引出地煞术外,对我作用不大,改天就拿出试试水,看看我这未婚妻,究竟是什么来路......”
赵无羁摩挲下巴,将月露草收起。
这一截月露草,显然是不够作为药材的。
而除了月露草,炼制金玉丹还缺乏太阳花。
因此他也不急于去探索那雾凇洞。
...
当晚,赵无羁再度前往皇宫进行宫值。
这次他轻车熟路,驾驭剑丸飞到景清宫的云玉池。
半月未见,这云玉池内的阴煞气依旧浓郁,虽是比不上曾经初见之时,却也是恢复了一些的。1
赵无羁驱使阴珠吸收池内的阴煞之气,同时靠近那池底中央的玉牌,仔细辨别玉牌上的周朝钟鼎文。
十天前从钦天监借来的一些相关文字书籍的知识,在今日发挥了作用。
他隐约分辨出一些字迹。
“天蓬咒.......镇邪祟阴物......天关地轴,万鬼潜藏,五丁都司,破秽无踪!”1
才辨别出一些其中大意,他便感觉阴珠有异动。
并非引出了新的术法,而是触类旁通之下,引起通幽术的熟练度竟在波动,提升了1点。
“这天蓬咒,竟能提升我的术法熟练度......”
赵无羁还是首次遭遇如此状况。
他继续一边吸收阴煞气一边浏览,遇到不认识的字迹,便强行记忆下来形貌,待回去再查阅。
没多久,就将玉牌上的所有咒语都强记下来,通幽术的熟练度足足提升了7点,且又吸收了二百多缕阴气。
不过也就在此时,赵无羁隐约察觉不对。
周遭池水似从浑浊变清澈了些,阴冷氛围也少了许多。
通幽术隐约察觉一种淡淡的魂力波动,灵觉更是感应到似有一双眼睛在暗中死死盯着他。
“嗡!——”
在这瞬间,池底中央的玉牌蓦地绽放灵光,那隐隐约约的灵气霎时增多了一些。
赵无羁猝不及防惊了一跳。
然而并无任何危险发生。
倒是那隐约中观察的感觉和淡淡魂力波动,刹那消失了。
“莫非触动了什么?”
他感到不妙,迅速驾驭剑丸离去。
在景清宫外绕七绕八了一圈,才返回御药房,魂归肉壳之内。
此后一直到天明离开皇宫,赵无羁都并未察觉景清宫有什么异常动静。
皇宫内也并无宦官或大内高手被惊动,提起的一颗心才慢慢放下来。
他返回官邸,一时也静不下心来继续钻研记忆的天蓬咒。
当即前往太医院坐诊,同时探听皇宫内的动静。
然而,一直到第二天夜里,皇宫内也并未传出什么不同寻常的消息。
他前往钦天监约出李念薇那丫头套话后,也得知钦天监并没任何察觉。
“看来钦天监也并未太关注那云玉池......我吸收的那些阴煞气,只是可能触发了什么阵势?应该无伤大雅。”
赵无羁逐渐放松,辞别恋恋不舍的李念薇后,回到官邸。
并未照常修行仙道,也没有悄悄去存放圣器小碗的租宅,以防有什么高人在暗中观察他。
当夜,他运转悬壶金针功修行武道。
不料修行途中,竟是昏昏睡去,还做了个梦。
梦中云霭漫卷,忽现琼台玉砌。
有一袭素绡曳过青冥,浮现一道美貌仙子身影。
那仙子斜倚瑶琴,葱指抚弦似捻情丝,眸中烟波似冰雪化春水,直唤他‘赵郎’,魅惑他共赴长生,寻仙修道,可得长生。
迷迷糊糊间,赵无羁脑海一些纷杂记忆浮现,他陡然惊觉不对,立即意识回归灵神之间,掐诀施展通幽术断喝。
“何人装神弄鬼!?”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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