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睁眼的时候,连大脑都没完全清醒,就看见喜欢的人冲着自己浅笑。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仿佛是身处茫茫大海中的囚岛,突然看见一艘船向自己驶来,一个人哪怕有再坚硬的外壳,此时也能被无声的化开。
陈着前一刻也在微笑的回应。
下一刻,他突然有些慌张的坐起来,余光悄悄瞄了一眼裤裆。
还好,平的。
他以前看过一个笑话,某男大学生打完飞机后忘记穿裤子,累的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
醒来时发现父母和亲戚都在家,自己裤子也被提上了,身上还盖了一层毯子防止着凉。
这一幕要是发生在陈主任身上,他已经想好在地球上的哪个偏远角落度此余生了。
“你醒啦?”
弦妹儿手上的蒲扇用了些力气,夏风悠然,陈着也彻底恢复精神:“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已经很久了。”
圆圆抢着说道:“陈着哥哥,我们都在等你吃饭!”“不好意思,耽误大家时间了。”
陈着笑着站起来,走了两步又突然想起什么,回首牵起弦妹儿的掌心。
“拜托,从卧室到堂屋才多远啊。”
吴妤在旁边无语的吐槽:“有必要这样秀恩爱吗”
吃饭的时候,李香兰说起今天在画廊发生的事情,听到经过这么曲折,陈着直呼错过了。
“后悔了吧。”
李香兰调侃着说道:“你去找了其他朋友,结果却错过弦妹儿的高光时刻。”
陈着也很无奈:“主要是请人家帮个忙,对付一个…大坏蛋。”
“哈哈哈,还大坏蛋。”
李香兰不禁感慨的说道:“这种天真烂漫的词汇,也只有出现你们这些小朋友嘴里了。”
“卧槽,陈着这种阴谋家和天真烂漫有一点关联吗”
王长花心中不服的嘀咕,他觉得自己才是集“美貌才华、聪慧可爱、天真烂漫”于一体的新时代男大学生。
实际上陈着也没想这么有礼貌,溯回被郑卫中搞的烦透了,刚才差点要用“老B登”来形容他。
只是碍于老太太在场,陈着不愿意说脏话,硬生生改成了“大坏蛋”。结果,听起来跟他妈调情似的。
关老教授对于俞弦今天得罪吴敬恩,似乎并没放在心上,哪怕知道他爸是央美教授吴庭和,也只是面无表情的评价道:
“他爸那水平,也不适合当老师。”
桌上所有人哑然,继而想想关老教授的身份,似乎这样评价也是合理的。
毕竟,教授之间亦有差距。
“嘿嘿”
陈着心想我真是很喜欢老太太这个尖酸刻薄劲,但只要不是对着我就好了。
吃完饭以后,仍然由王长花和陈着负责收拾洗碗。
李香兰离开前,还冲着“小男生”陈着鼓励道:“加油哦,打败那个大坏蛋!”
“一定!”
陈着笑呵呵的回应。
不过走进厨房,刚把餐具放进池子里,王长花就突然说道:“陈着,你陪俞弦散散步吧,毕竟你俩都一天没见了。”
“这么好?”
陈着好像生怕王长花反悔,顺手就脱下了橡胶手套:“那我就不客气了哦。”“嗯嗯。”
王长花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等到陈着喊上俞弦离开小院,王长花又鬼鬼祟祟的探出头,探望片刻后大声喊道:“女暴龙,来一下。”
“又怎么了呀?”
过了一会,正在看电视的吴妤掀开帘子走进来。
“碗太多了,你帮帮我。”
王长花惨兮兮的说道。
“陈着呢?”
吴妤左右扫视着问道。
“他说想和cos姐散步,让我一个人刷…”
王长花唉声叹气的说道:“我也不好意思拒绝,毕竟都是兄弟。”
“死陈着,怎么每次做事时都来这一套。”
吴妤埋怨的戴上橡胶手套,打开水龙头冲刷油渍。
听着“哗哗”的水声,好像在心头欢快的流过,王长花得意极了。有没有一种可能,每次都是我把陈着赶出去的呢?
但是我和女暴龙每天就这么点单独相处的时间,小陈啊,毕竟都是兄弟,你挨骂就担着点吧。
首都和上海可能是垃圾分类最早的城市了,2008年就已经存在。
陈着和俞弦两人拎着小院里的厨余垃圾,慢吞吞的走向“资源可利用回收点”。
路灯昏黄而安宁,晚风也早就褪去了白日燥热,掠过巷口的玉兰树,将鱼摆摆长发吹成了流动的丝绸。
陈着走在后面,鼻间嗅着淡淡的幽香,听着蝉鸣在头顶织成一张慵懒的网,整个环境都是那么的舒适。
看着地面上两人的影子经常交互叠在一起,陈着开起了玩笑:“我们两个像结婚多年的老夫老妻。”
“我也觉得。”
俞弦转过头,温柔的看向陈主任。
陈着心头却莫名“咯噔”一下,似乎有一丝不对劲,于是问道:“怎么了?”
“刚才吃饭的时候,兰姨说起笔名的事情,你当时没有吱声。”
少女的发梢,不经意间拂在男人的脸,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直截了当的问道:“你是不是也不愿意,我用你的名字当笔名。”
“怎么可能。”男人太沉着了,一点都没有表现出神色异常:“我当时和王长花聊着其他东西,所以没听见,再说这不是已经定好的事情吗?”
“你随便拿去用呗。”
男人补充一句,趁机掩去最后一丝的慌张。
他相信以自己的城府,少女应该看不出来。
“真的吗?”
少女伸出脚尖,踩着男人的影子,嘴里低低的说道:
“我虽然不聪明,经常被老太太骂笨笨的,但是我们在一起已经一年多了,我好像能感觉到,你不想我用你的名字。”
“靠!女孩子第六感都这么灵敏的吗?”
男人虽然慌,但是不乱,毕竟都能经过纪委的监督调查,镇定自若的回复道:“不要胡思乱想,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少女抬起头。
明媚清澈的目光中,泛着一点委屈的涟漪,但是 眼神中的底色,却是从没改变过的坚持。
男人不闪不避的对视着。
片刻后,少女默默伏在男人肩膀上。男人侧了一下,想像往常那样亲吻她的脸颊。
少女却偏过头,娇懒的说道:“哼!不要你亲我。”
晚风渐大,少女裙摆烈烈舞动,两人犹如油画一样在路灯下定格。
风中,少女好像在低声耳语:“陈主任,你不想我用,虽然我也不知道理由,那就不用了吧…但是…”
少女又“蛮横”的说道:“你要负责帮我起个有意义的笔名!不许推脱!”
“嗯…”
男人喉咙如同塞了颗青杏,说不出的酸涩。
他不怕质问。
但是怕这种无条件的信任。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在想,要不坦白了吧,无非就是一死。
幸好这时,手机“嗡嗡”响了起来。
陈着一般不用响铃,他还没到那种年纪——“回首依然望见故乡月亮”的铃声后,拿起手机接通“喂(第四声)”。
但又担心错过重要事情,所以基本都是振动。
但是晚上9点半的电话,会不会是来自大洋彼岸?虽然宋时微很少这个时候打过来,但也不是没有过,她早上起床了,顺便关心下陈着今天做了什么。
可是不接也不行,弦妹儿都听到了,她睁着亮晶晶的双眸,注视着自己。
男人清楚,此时但凡犹豫一点,那么刚才少女的委屈和不解,立刻就会变成怀疑。
虽然一瞬间脑海里闪过很多念头,但是男人的动作却是丝滑无比,手已经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只是在少女视角看不见的地方,男人紧张的吞咽一下口水,然后做着最坏的打算,这才毅然决然的看向手机屏幕。
“任同的。”
男人屏住呼吸,把手机给少女看了一下。
这个动作自然而连贯,但是只有男人自己知道,当看见“任”字开头时,那种死而复生后的巨大救赎感。
“那你接呀。”
弦妹儿笑着说道,嗓音清脆如风中银铃。
“咳!”
陈着借着咳嗽,快速调整一下情绪,接通后甚至还按下了免提键。
“喂,陈总。”
任同语气中都是苦笑:“告诉你一件事,今天试探的结果,就是郑总让我提前去广东赴任了。”
“没问题,我们欢迎!”
陈着大声的说道:“任主任过来,一切都由我们安排,哈哈哈…”
听着对方不像是作伪的欢喜,任同很是费解。
陈总,他就那么高兴接到我的电话吗(祝最可爱的人节日快乐,强军有我!继续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