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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回 劫波渡尽明因果,大道修来悟真机

  “劫”这个字眼,原本就是个计时单位,好比说“等了一劫那么久”。

  但老百姓过日子发现,好日子总不长久,隔三差五就出幺蛾子,于是就把这些倒霉事儿也叫做“遭劫”了。

  可咱们这位无问僧老师倒好,直接把“劫”的概念升级成了豪华套餐!现在不光倒霉算劫,连天上掉馅饼也算劫。

  好嘛,照这么说,人生不就是个“劫劫复劫劫”的无限循环?

  李一杲今天可是做足了功课。这厮破天荒没穿他那件祖传码农T恤,居然套了身汉服正装。

  你还别说,人模狗样往那一站,还真有点关二爷捋胡须的派头。

  只见他郑重其事地从蒲团上爬起来,冲着无问僧就是三鞠躬:“师尊在上!求您传授弟子无灾无劫的秘法!”

  连头顶那撮常年叛逆的呆毛,此刻都服服帖帖地趴着,活像被502胶水固定住了。

  “啪嗒——“无问僧手一抖,半杯茶水泼在石桌上。

  老道不慌不忙地重新斟茶,眼看茶水要漫出杯沿时突然停手:“看见没?这杯子装多少水是定数。”

  说着把整杯茶往地上一泼,“倒空了也还是‘空’,算不上‘无’。”

  突然,老道枯指一点,茶杯竟扭曲成克莱因瓶的形态!

  茶壶悬空倒水,水流在瓶口打着旋儿,却怎么也灌不满。

  李一杲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不科学!

  “老师!克莱因瓶只是拓扑学玩具!”理工男之魂瞬间觉醒,李一杲的呆毛又炸了起来,“就算真能做出来,理论上也永远灌不满啊!”

  赵不琼却突然福至心灵。

  她想起老爹的理财账户——钱生钱利滚利,可不就像这个永远装不满的怪瓶子?要是世界首富的资产...那简直就是行走的克莱因瓶啊!

  “师尊,”她眼睛亮得像发现新大陆,“您说的这个瓶子,是不是比喻资本永不满足的吞噬本性?”

  凉亭内突然安静下来,连穿堂风都识趣地放轻了脚步。

  无问僧和李一杲师徒二人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四只眼睛直勾勾盯着赵不琼。

  老道雪白的寿眉高高扬起,连声道:“善哉!善哉!”——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蹦出来,简直比荔龙兰亭的琉璃瓦还稀罕。

  李一杲的反应更夸张。

  他“腾”地从蒲团上弹起来,头顶的呆毛激动得根根直立,活像只炸毛的猫。

  他手舞足蹈地绕着石桌转圈,嘴里“哇哇”乱叫:“师妹啊师妹!为兄这般经天纬地的天才——“突然一个急刹车,凑到赵不琼跟前竖起大拇指,“在你面前简直像个刚学会1+1的蒙童!这比喻绝了!”

  可下一秒,他就像被扎破的气球般蔫了下来。

  葛朗台附体似的摸着钱包,眼前浮现出世界首富散尽家产的画面——遗嘱公证处刺眼的灯光、律师机械的宣读声、自己捂着胸口抽搐的模样...他顿时觉得心绞痛要提前发作,一屁股跌回蒲团,把美人靠撞得“咣当”响:“但是...这也太难了吧!”

  这时,那只八卦的老乌龟鬼鬼祟祟爬上了石桌。

  绿豆眼先扫过零食篮——虾干没了;又瞅瞅水果篮——酥饼光了。

  它不甘心地用鼻子拱了拱荔枝壳,“啪嗒”一声,壳底下竟露出半截红豆糕酥饼!

  老乌龟瞬间两眼放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叼住酥饼,转身就是一个信仰之跃——

  “扑通!”水花四溅。

  酥饼遇水即化,老乌龟嘴里就剩点渣渣。

  十几条锦鲤闻风而动,瞬间把它围得水泄不通。

  最肥的那条一个神龙摆尾,直接怼到龟脸上,吸尘器似的把最后一点残渣嘬得干干净净。

  无问僧看得直摇头:“这老货...”他屈指弹了下茶盏,惊起一圈涟漪,“次次跳水,次次被抢,活了几百年还不长记性。”

  李一杲蓦地福至心灵,指着池子里狼狈的老乌龟叫道:“我懂了!就像这老王八明知跳水要丢食,还是管不住嘴——“他猛地捂住自己的钱包,“要我把小钱钱散出去,还不如让它咬我两口呢!”

  凉亭里顿时爆发出三重笑声:无问僧的闷笑像老风箱,赵不琼的轻笑似银铃,李一杲自己则笑得前仰后合,差点又栽进池子里喂鱼。

  那只被嘲笑的老乌龟愤愤地划着水,背上的八卦纹气得发红,活像个被戳破心思的守财奴。

  无问僧的笑声在凉亭里回荡,像只老鸭子被掐住了脖子。

  他边笑边捶胸,差点把肺给咳出来,灌了口茶才顺过气:“一呆啊...”老道擦了擦笑出的眼泪,“你这葛朗台转世的德行,倒让为师想起个绝妙比方——“

  无问僧突然从袖中摸出个破旧的记账本,枯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满了数字。

  他撕下一页递给李一杲:“假设有十万亿现金,而这上面每个数字都是你欠的债。”

  李一杲接过一看,顿时倒吸凉气——最小的一笔都是六位数起步。

  他正要抗议,却见老道变戏法似的摸出枚锈迹斑斑的一元硬币。

  “规则是这样的——“无问僧的拂尘杆“咚”地敲在记账本上,“第一,只能还跟你有直接因果的债主。”他忽然划掉大半名单,“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多还一分就离‘无’远一丈。”

  “第二,”老道把硬币往石桌缝里一塞,“还债时要像这枚硬币,滚进缝隙无人察觉。”硬币卡在石缝中,阳光一照几乎隐形。

  “第三最要命。”无问僧骤然揪住李一杲的衣领,“哪怕欠人金山银山——“他掰开徒弟手掌,把硬币“啪”地拍在掌心,“也只能还这个数!”

  李一杲盯着掌心的硬币,蓦然福至心灵:“我懂了!就像...”他指着亭外那株老梅树,“每年落下的梅花,看似随意却都归了根。”

  无问僧欣慰点头,却见李一杲突然愁眉苦脸:“可这1块钱...要还清10万亿?”他掰着手指头算,“就算每天还1万人,也得地老天荒...”

  “痴儿!”老道拂尘抽在他手背,“重点不是还得少,是要还得妙!”他蓦然抄起茶壶往石桌上的蚂蚁群倒水,“看见没?”

  水流诡异地分成几十股细流,每只蚂蚁都被恰到好处地冲开,却都没被淹死。

  更神奇的是,它们触角上竟都沾着水珠,在阳光下闪着金光——细看竟是纳米级的一元硬币全息投影!

  “真正的‘无’不是清空,”无问僧的声音突然空灵起来,“是把‘有’化入众生因果而不留痕。”说着把茶壶往李一杲头上一扣,“现在明白没?你这守财奴的账本...”水流从壶嘴滴落,在石桌上汇成∞符号,“还得越精妙,离‘无’反而越近。”

  “那是不是我越来越有钱,就能踏入‘无’的境界?”李一杲突然两眼放光,活像发现了新大陆的哥伦布。

  他直勾勾盯着无问僧油光发亮的脑门,那锃亮的反光在他眼里仿佛变成了金山的倒影,“老师!坐拥金山银山修成‘无’的境界,这不就是佛祖的境界吗?”

  “啪!”无问僧气得抄起佛尘就往自己光头上狠抽一记。

  这一下抽得实在,竟在油光水滑的头皮上抽出一道血痕。

  可更诡异的是,那血痕转瞬间就结痂愈合,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老、老师!”赵不琼手里的茶壶差点脱手,“您这伤...怎么好得这么快?”

  李一杲更是直接上手摸了摸那道白痕,触手冰凉光滑,哪像刚受过伤的样子。

  他忽然想起什么,惊叫道:“老头!你该不会偷偷练了金刚不坏神功吧?”

  无问僧长叹一声,那叹息声里仿佛装满了整个太平洋的无奈。

  他端起茶杯猛灌几口,茶水顺着花白胡子往下淌,活像个漏水的茶壶。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老道突然念起道德经,声音却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功遂身退,天之道...即便做到这般地步,也不过是顺应天道罢了。你且看——“他袖袍一挥,指向亭外风云变幻的天空,“天有倾覆之危,地有龙蛇起陆之变,劫数如这四季轮回,永无止境。唯有臻至‘无’的境界...”

  老道说着突然抓起一把瓜子往空中一抛,那些瓜子竟在半空组成太极图:“看见没?这‘无’字奥妙,连主体客体都消弭于无形,还谈什么承受灾劫?”他吹了口气,瓜子簌簌落下,在石桌上拼出个“空”字,“不过嘛...”无问僧斜眼瞥着李一杲鼓鼓的钱包,雪白的寿眉嫌弃地抖了抖,“就你这葛朗台转世的德行,这辈子怕是连‘空’的门槛都摸不着,更别说‘无’了。罢了罢了,再说下去,老道的佛尘都要听困了!”

  李一杲闻言,脸上的表情活像被雷劈过的避雷针——先是僵硬,继而扭曲,最后定格在一种夸张的愧疚神色上。

  他整了整衣冠,学着戏文里的书生模样,朝无问僧深深一揖:“师尊明鉴!弟子愚钝,只是...”他眼珠滴溜溜一转,“修真不就是为了躲天雷劈、避地火焚吗?总不能天天把‘天雷滚滚我好怕怕,劈得身上掉渣渣’当家常便饭吧?”说着还惟妙惟肖地模仿起被雷劈中的模样,头发根根竖起,活像只炸毛的猫。

  李一杲脸上的表情活像被雷劈过的避雷针——先是夸张的愧疚,继而扭曲成困惑,最后定格在一种刻意为之的庄重上。

  他整了整衣领,双手作揖时还不忘偷偷瞄了眼无问僧的脸色:“师尊明鉴!弟子愚钝...”话锋一转,突然挺直腰板,活像戏台上的包青天拍惊堂木,“可修真的终极目标不就是图个平安喜乐吗?难不成要天天表演‘天打雷劈真人秀’,把‘哎呀妈呀劈得我渣都不剩’当家常便饭?”

  他越说越起劲,甚至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您老给评评理——“手指差点戳到无问僧的鼻尖,又急忙缩回来作乖巧状,“这修真修的不就是个‘真’字?修来修去竟然不能活的真实,那不成‘修假’了嘛!”

  凉亭里顿时响起赵不琼“噗嗤”的笑声,她手里的茶盏晃出个小浪花,在阳光下划出道微型彩虹。

  无问僧的拂尘杆“咚”地敲在石桌上,老道嘴角抽搐得像抽筋,雪白的寿眉却欢快地跳起了踢踏舞——好家伙!这混小子装模作样的本事见长啊!

  无问僧对自己这个徒弟的脾性再了解不过——李一杲那副钻牛角尖的倔劲儿上来,活像只咬住肉骨头不撒嘴的柴犬。

  要是光讲些玄之又玄的大道理,这小子怕是转头就能把道德经当废纸卖了换钱。

  老道捋着胡子暗自思忖:这混小子现在满脑子都是真金白银,跟他谈“放下”无异于对牛弹琴。

  倒不如把道理掰开了揉碎了,至于能消化多少,全看这榆木疙瘩自己的造化。

  想到这里,老道瞥了眼还在较劲的李一杲,忽然觉得当年期待他立地成佛的念头实在可笑。

  就像期待自家养的土狗突然学会解微积分,还不如指望它看家护院来得实在。

  这念头一起,无问僧顿觉浑身轻松,连带着看徒弟那副守财奴模样都顺眼了几分。

  无问僧向赵不琼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近些。

  赵不琼会意,将蒲团轻轻挪动几分。

  老道压低声音,如同传授不传之秘般说道:“不琼啊,若想借滴水岩公司的元神超体证得超脱,须知其元神亦是走合道之路。只是这合道之法与众不同——非是合天地之道,而是合你们自身之道。待你之道‘空’了,方能与公司天道融为一体。此中玄机,便是从‘空’至‘无’,再由‘无’达至无所不有、无所不能的化境。”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所谓真‘无’,非是寻常意义上的空无一物。而是将一切有形有相尽数舍离,连‘无’这个概念也要放下。留下的,唯有那看不见、摸不着,常人眼中虚无缥缈之物——“

  “那便是因果!”无问僧声若洪钟,“执掌因果之能,方是我因果道修行者的无上至宝!”

  这一番开示,字字珠玑,竟令天地为之肃穆。

  荔龙兰亭外,蝉鸣骤歇,飞鸟噤声;池中老龟凝然不动,锦鲤止游;就连那袅袅升腾的沉香青烟,也笔直如柱,直贯云霄。

  此刻,连清风也驻足聆听。

  见两个徒弟仍面露困惑,无问僧便以俗喻明道:“譬如你有个钱袋,装满金银时自然不空;倒出钱财后,袋子虽空却仍在。唯有连钱袋也舍弃,方是真‘无’。”

  “推而广之,”他继续阐释,“思虑需用头脑为器,创业需以公司为凭。修道亦然,既要有肉身经脉这等‘硬件’为基,亦需意识体这个‘软件’为用。你参悟大道时,同样有个承载‘道’的容器。容器空了,只是‘空’;连容器都放下,才是‘无’。”

  李一杲眉头紧锁,半晌才喃喃道:“这...未免太难了吧?”

  赵不琼微微蹙起眉头,红润的嘴唇轻轻抿成一条线。

  她实在想象不出,有谁能真正做到师父所说的“空”与“无”。

  这种玄之又玄的境界,对她而言就像试图用筷子夹起水中月——看得见却摸不着。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包包,仿佛想从里面掏出个答案来。

  无问僧见状,雪白的寿眉轻轻一挑。

  老道眼珠滴溜溜一转,活像个准备变魔术的江湖艺人:“乖徒弟,为师给你打个比方!”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你想象一下,有个袋子能轻松装下整个星球,但你一只手就能拎起来,而且这东西随处可见——猜猜是什么?”

  李一杲一听这话,独须立刻翘了起来。

  他眼珠一转,拍腿大笑:“老师!您说的是三体里的智子吧?”他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一个原子二维展开包裹地球,啧啧,没想到老师还是个科幻迷!”说着恍然大悟般猛拍脑门,“哦!我懂了!修道就是玄学科幻对不对?”

  “你懂个茄子!”无问僧气得鼻子都歪了,两个鼻孔喷出的粗气把石桌的灰尘都吹了起来。

  老道一把揪住李一杲的耳朵,活像拎着只不听话的兔子:“这东西你家里有,我无问斋里也有——“他指向赵不琼的包包,“不琼啊,你包里现在就装着!”

  赵不琼眼睛一亮,“啊”地轻呼出声。

  她手忙脚乱地翻找包包,掏出的粉饼盒“啪”地打开,小巧的化妆镜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是这个!”她兴奋地把镜子对准三人,镜中顿时映出凉亭、庭院,甚至一角蓝天,“看!连天上的云都装进去啦!”

  “善哉!”无问僧抚掌大笑,雪白的胡子乐得直颤,“还是女娃娃机灵!”转头就对着李一杲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某些人脑子里装的怕不是浆糊!”

  亭外那缕原本笔直的青烟突然打了个旋儿,像是被这番对话逗笑了似的,再也没法保持庄严的姿态,扭扭捏捏地在空中画起了“之”字。

  就连池子里的锦鲤也凑热闹般跃出水面,“扑通”一声,溅起的水花正好打湿了李一杲的裤脚。

  “哎哟!连鱼都笑话我!”李一杲哭丧着脸抖了抖裤腿,活像只落水的鹌鹑。

  他盯着赵不琼手里的小镜子,突然福至心灵:“等等!这么说的话...”他猛地掏出手机,“我这摄像头,岂不是能装下整个银河系?”

  “啪!”无问僧的拂尘毫不留情地拍在他后脑勺上,“朽木不可雕也!”老道气得直跺脚,连道袍下摆都沾上了香灰,“科技是科技,大道是大道!”他一把抢过手机,对着李一杲的脸咔嚓就是一张,“你看!拍得再清楚,能拍出你的蠢相吗?”

  赵不琼忍俊不禁,“噗嗤”笑出了声。

  她看着照片里丈夫那张呆若木鸡的脸,突然觉得修道这件事,或许就像这面小镜子——看似简单,却蕴含着无穷奥妙。

  她轻轻合上粉饼盒,镜中的世界顿时消失不见,但那份顿悟的喜悦,却真真切切地留在了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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