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6 太岁想不到
我回忆着自己与卦天师对话时观察到的历史场景，山两仪与老拳神的激战，然后与自己做对比。
现在的我，与刚刚推开第三道门之后与山两仪战斗时候的自己相比较，力量有着悬殊的差距。
通过在虚无之中耗费大量时间进行灵魂结构优化迭代，我的力量突飞猛进。说句实话，连我都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强。虽然不久前出手过几次，但都是拿回归之力还原城市和复活人类，并不是正儿八经的战斗。目前在现实世界能够与我战斗的对象，就只有山两仪和老拳神。如果没有实际打起来，还真不知道自己的战斗力有多高。
如今的山两仪也与上次和我战斗的时候有着一些不同之处，不光是具有了先天显灵天赋，力量的强度也发生了显著的提高。
就算同样是第三道门，彼此之间可能也会产生巨大的差距。
这一点与大无常阶段是相同的——存在着刚刚成为大无常时期的我，也存在着能够将那样的我反反复复击杀的命浊，更是存在着将那样的命浊轻而易举打败的宣明，以及超越宣明和桃源乡主孟章，能够感知到第三道门法力波动的福音院主阎摩和卦天师。
第三道门是一个跨度更大的领域。
由于之前观察到的历史场景画面非常模糊，只能像是雾里看花一样看个大概，山两仪具体变强了多少我也搞不清楚。而且山两仪在对付我的时候，很可能也会采取与老拳神截然不同的打法，这就增加了更多影响胜算判断的变数。
在稍微斟酌之后，我便做出了回答：“确切的胜算有多少，我还不是很好判断，不过…”
“不过？”小碗问。
“现在的我，比山两仪强。”
在小碗面前做出这个结论，并不是为了耍帅，而是冷静的判断。对于这一点，我毫无迷惘。
小碗微微一愣，然后露出微笑。
接着，她再次变得严肃，认真地问：“那么…如果以老拳神为对手呢？”
“我不是老拳神的对手。”我明言。
“一成胜算都没有？”小碗问。
“全力厮杀的话估计就是我死他伤，极端情况下或许可以让他重伤，可要说胜算，我感觉不到那种机会，一点点都没有。虽然只是纯粹直觉的判断，但事实大概就是那样。”我说，“如果说我是‘冒险’，他就是‘战斗’。
“这个世界上可能存在着我可以跨越、他却必死无疑的险境，而论及战斗，正常来说，败北的只可能是我。”
从这个角度出发，自称即使与不使用现世神印的老拳神战斗也不是毫无胜算的柳树影，他的力量在什么层次上，就有些令人深思了。
“是吗…”小碗思考，“如果是这样，那么就只能在打败山两仪之后第一时间让我成为末日神印之主，同时解决掉太岁了。
“这样庄成哥哥就能够使用完全的末日神印之力，想要压倒老拳神本身也是不在话下。
“然而老拳神的手里也有着另外一块神印——现世神印。虽然在一般情况下，老拳神在战斗之中不会利用外物，但是如果我们这边先使用了末日神印，他那边也未必会继续不知变通。
“问题在于…‘现在的他’能够使用现世神印的几成力量。”
并不是只有赤手空拳才是武术，刀枪棍棒也是武术。老拳神虽然战斗的时候不依赖外物，但我不认为他是迂腐刻板之人。
如果敌人拿出来的只是‘刀剑’也就罢了，甚至拿出来的是把‘手枪’也可以接受，可如果拿出来的是‘坦克’，是‘战斗机’，甚至是‘装载无数核弹的军事要塞’，再怎么疯狂的武术家，想必都会把自己手头上能够打出来的牌都活用起来。
末日神印和现世神印这种东西，就是有着这般的份量。
老拳神固然可能是想要通过与强敌之间的战斗来感受生死边缘的压力，强迫自己达成“大放弃”，可如果是以使用末日神印的我为对手，他也有可能连感受到压力都来不及就会死去，更加不要说是放弃什么或者获得什么了。
不过，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为了胜利，允许使用的一切手段都要使用，这就是我的作风。如果老拳神就这么死去，我或许会产生一些物伤其类的感叹，却绝对不会停止自己的做法。
我想了想后说：“既然只要使用第三道门之力就可以强行引出现世神印的一部分力量…那么在推开第三道门之后走得越远，能够引出的力量就会越多。
“如果是老拳神，一定可以引出相当大一部分力量…但是占比再怎么高，那也只是‘部分力量’。末日神印和现世神印分别象征着完整神印的一半，彼此的力量应该也是大差不差。而既然我们这边使用的是‘全部’，就没道理会输给老拳神的‘部分’。”
“要是老拳神也能够使用‘全部’呢？”小碗认真地问。
“在武器水平相同的条件下，决定胜负的关键就会变回使用者自己的战斗力。也就是说，我会再次变得不利。”我说，“不过我觉得应该不会变成那种情况吧？”
“是这样吗…”小碗似乎在尝试推敲其他可能性，“…不管怎么说，现在比起老拳神能否使用现世神印的全部力量这个问题，更加致命的障碍是时机。我成为末日神印的灵魂只能是在打败山两仪之后，而那也是老拳神与你约战的时间点。
“万一在我们处理太岁的过程中，老拳神先一步闯入，与庄成哥哥战斗起来，那么情况就会变得非常糟糕。即使如此，也请庄成哥哥一边与老拳神战斗、一边支援我。只要我成为末日神印的灵魂，并将末日神印之力全部向庄成哥哥支援过来，形势就会瞬间逆转。”
“我明白了。”我点头，“不过，倒是我疏忽了。如果在离开死后世界之前从法正那里要来了他手里的神印碎片，现在就可以让你立即成为末日神印之主。”
“当时的庄成哥哥还没有从我这里听到‘神代终结’计划，还有那么多细节情报都不知道，当然不可能提前为此做好准备，也无法想到我们还有一枚神印碎片的缺口。”小碗笑着说，“况且，就算你问法正要，法正也不会愿意给你。现在的他之所以会相信你，是因为除了相信你就别无他法——你实在是太强大了。
“而事情一旦涉及到神印的归属，那么就要另当别论。庄成哥哥你在不久前还是打算消灭所有企图阻止末日降临之人的坏人呢，就算是法正，也必须再观察那么一段时间，才能够说服自己的内心、全盘接受你的转变吧。
“哪怕是卦天师，尽管嘴上对你表示自己过去把手头上所有的神印碎片都交给了神照，实际上…，…！！”
说到后面，小碗突然停顿下来，然后表情发生了剧烈的变化，非常错愕地念道：“…这…怎么可能，可是…这说不通啊！不，这说得通…说得通吗？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小碗，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到她突然脸色风云变幻，我也立即站了起来。先是观察周围，迅速确认了她的变化并不是来自于外界的刺激，然后再次看向了她。
“你是想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吗？”我问。
小碗呆呆地看向了我，两秒后才恢复正常。她像是在整理自己的言语，接着说：“庄成哥哥…太岁可能没有想到，他说不定一次都没有想象过…”
“他没有想象过什么？”我问。
“我们的计划。”小碗说，“我们的‘神代终结’计划，最大的疑云就是，太岁对于我之后尝试成为末日神印之主这件事情做过多少防备。他一定会以最大限度设置反制措施，将最多、最有力的手段用在‘阻止我们’上…而现在的问题就在于观察不出来这方面的丝毫痕迹，这与我们的设想截然相反。我们完全无法预测他的手段。”
“是这样没错。”我想着她刚才说的话，“等等，你难不成是想说…”
“如果他真的没有设置过任何反制措施呢？”小碗郑重其事地说，“甚至于，如果他完全想不到我们会这么做呢？”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我脱口而出，“哪怕你说他是在用空城计我也承认了，可他怎么可能想不到‘由你代替我成为末日神印之主’这么简单的策略？”
“空城计是弄险之计。如果司马懿直接杀入城中，诸葛亮当场就要身败名裂。不是危急情况，谁会使用这种策略呢？况且此类攻心手段也要看人下菜，庄成哥哥，如果在你面前有一座怪异诡谲的空城，你是会被吓到转身就走，还是一探究竟？”小碗问。
“自然是一探究竟。”我说，“但我还是不明白你得出‘太岁想不到’这种结论的原因。”
“原因非常简单，因为太岁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你会把成为末日神印之主的机会让出去啊。”小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