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天,他简直是个美食家
伊森的肠胃不好。
生的吃多了会上吐下泻，对于作为饮料的血也有极高的品质要求，O型血，年龄不能超过21岁，距离取血的时间不能超过3天，并且必须用冰块保存。
肉质的体脂率要在1825之间，不能过胖也不能过瘦，肉质必须有锻炼身体的习惯，这样能使肌肉的口感更佳，厨师则是退休的皇家厨师，只取腹肉、腱子肉，经过细火慢炖，佐以樱桃酱汁，这才是一顿宴会该有的样子。
不仅如此，伊森自己就是一位美食家，他闲暇时的兴趣就是烹饪，对于各个部位都有极为深刻的研究。
起初在场的所有红眼食尸鬼都持将信将疑的态度，但随着伊森细致入微的描述，艺术般的烹调手法跃然于每一个食尸鬼眼前，他们仿佛都能看见在深夜帝都的某个豪华的庄园里，伊森系着白色的围裙，将那些优质的食材切好放进盘子里，再有条不紊地将它们腌制入味，接着点火，将橄榄油倒入锅里。
伊森从被亚麻布袋罩着脑袋的人之中挑选出了一位志愿者，他的手在志愿者身上的每一个部位游走，向食尸鬼们详细地解释着每一个部位的烹调方法和需要注意的事项。
食尸鬼们甚至能听见被腌制好的肉放进锅里时所发出的“滋滋”的响声，那对他们来说无疑是直击灵魂的交响乐，就连空气中仿佛都弥漫起了煎肉的香味。
他们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吃过熟的东西了。
食尸鬼的身份原本让他们早就对烹调过的食物不屑一顾，但伴随着伊森的讲解，口水不争气地顺着他们的嘴角流了下来。
他们对于伊森的印象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从一个傲慢、无礼又麻烦的帝都爷，转变成了唯一真正的美食家。
在见到了伊森之后，他们才明白了自己的渺小，和伊森相比，他们就像是一群连工具都不会使用的原始人。
“据我所知，在帝国，食人是人十恶不赦的重罪。”
在伊森对于肝脏的烹饪讲解告一段落后，贵妇人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邪神信仰，不，要比一般的祭祀行为还要恶劣得多，真没想到你竟然能从那些狂热的生命女神信徒手下做到这些。”
她质疑的方式很隐晦，却让红眼食尸鬼们从伊森为他们描摹的美食世界暂时清醒了过来，也向伊森质疑了疑惑的目光。
他们很难想象有什么人能在生命神教的大本营肆无忌惮地进行着这种“美食探索”。
“你们有多久没去过帝都了？”
这个问题就如重锤般砸在每一个人的内心，一句漫不经心的提问，就充分体现出了人与人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他们从没有去过帝国的中心，对于那个城市的所有认识都来源于想象。
只有贵妇人开口说道，“我上一次去那里的时候，教皇尤里乌斯出台了赎罪券。”
“那你就应该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只要你有足够多的钱，收买一些必要的人，你就会成为受到教会认可的合法公民，你付给他们每一笔钱都会变成你的保护伞，至于城市里多了几个失踪人口——那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伊森说道，“在那里，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而她的全名是艾薇玛格丽特。”
“到！”
艾薇听得入神，见伊森冷不丁地提到自己名字，立刻双腿并拢，挺直了身子。
“玛格丽特！？”
“难道是玛格丽特王后的亲属？”
红眼食尸鬼议论纷纷，这一次就连贵妇人也被伊森报出的名号给唬住了。
“顺带一提，艾薇最喜欢的食物是慢烤腹肉，佐以蜜瓜鱼子酱——她是美食俱乐部的新成员，但她的适应力有些糟糕，竟然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伊森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一声叹息更是在红眼食尸鬼里炸开了锅。
一直以来，他们都自认为是万里挑一的存在，只有在感染了食尸鬼疫病后留存下意识，才有资格成为母亲的孩子，然而在“白眼睛”眼里，艾薇竟然只是一个转化失败的产物！
这就是“白眼睛”，这就是…帝都爷吗？
“既然如此，就请你为我们展示一下你的技巧吧。”
贵妇人有些动摇了，在她的印象里帝都的确是个外表光鲜却烂到根里的地方，仔细想来，那里时刻都发生着比吃人更离谱的事。
“他们？”
伊森反问道，他转向头上罩着亚麻布袋，瑟瑟发抖人们，“这些？这些就是垃圾，根本没有被烹饪的价值，你们明明有一个牧场，却根本不会管理他们。”
说着他当着所有红眼食尸鬼的面抬起志愿者少女骨瘦嶙峋的胳膊，“就算再顶尖的烹饪者，也没法处理这样的食材，它会毁了一切，如果你们想让他们登上餐桌，至少也要经过十天的熟成时间。”
“我们可以等。”
不等贵妇人开口，就有红眼睛迫不及待地说道，他们已经完全着了伊森的魔，实在太想品尝伊森为他们描绘的美食。
伊森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贵妇人，“如果让我来接手这些食材，你们在接下来的十天都不允许接近他们半步，我要进行最充足的准备，而这也只能让他们满足登上餐桌的最低标准。”
“就按你说的办吧。”
贵妇人终究做出了让步，说道，“在此期间你们就住在这里吧。”
她多少相信了伊森的说辞，因为一个没吃过人的人类根本不可能把人体每个部位的烹调方法描述得如此清晰准确，若是胡诌乱套一番，在真正的食尸鬼面前会瞬间露出马脚，而伊森？
他看起来至少吃过上百个人，也许连他自己都记不清具体的数量。
就像他们还是人类的时候从不会记得他们究竟吃过多少只鸡多少头牛。
这种把人体当成普通食材一般的讲解，让他即便在食尸鬼里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宴会因为伊森的一番美食演讲而中途结束，这几位倒霉的人类按照伊森要求，被好生安置在了几间豪华的屋子里，这源于伊森向他们传授了食物美味的其中一个秘诀——在他们登上餐桌之前，要确保他们保持良好的心情。
他们不吃抑郁症患者。
除此之外，还要好吃好喝地供给他们，尤其是一日三餐都要确保水果的供给，这是为了提前入味。
这让艾薇的心情更沉重，伊森那一番细致生动的演讲不但唬住了贵妇人，也让她的心里犯起了嘀咕。
待为他们引路的红眼食尸鬼离开，她才心情复杂的开口道，“伊森，我问你件事，你要如实回答我。”
“嗯？”
“可以把它当成我们之间的秘密，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
“你究竟想问什么？”
“你吃过几个人？”
艾薇目光深邃，“有没有被其他人发现的可能？”
作为新内阁的首相以及《帝国真理》的作者，要是让信仰伊森的帝国居民知道他这不为人知的一面，对于他的形象以及帝国的稳定都将会是毁灭性的打击。
“不是，怎么你也信了？”
“这里没别人。”
艾薇的眼神很认真，她头顶上的金毛也立了起来，一副仔细倾听的模样，“那些细节光靠想想是没法知道的。”
“是一个朋友告诉我的。”
“你说的这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他叫汉尼拔。”
在向食尸鬼们讲述烹饪技巧时，伊森把自己代入了汉尼拔的角色，如果那个世界也有食尸鬼的话，汉尼拔先生无疑是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存在。
“汉尼拔…”
艾薇眉头紧蹙，“没听说过，祂也是一位旧神？”
“你可以这么认为。”
伊森不想纠结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事情正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他成功为那些被食尸鬼抓住的倒霉鬼们争取到了十天时间，在接下来的十天时间里，他们再也不会被关在漆黑的牢房里，而是像个真正的人一样被对待。
他让红眼食尸鬼们相信了这会使他们更加入味。
而他们将要在接下来的十天时间里找到瓦莱丽，从猎魔人范弗利特提供的时间来看，她已经失踪了一年多，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理由让贵妇人留下了她。
“咚咚咚、咚咚咚——！”
两人还没说上几句话，敲门声便再次响起。
“伊森先生，伊森先生在吗？”
这是一个年轻的声音，伊森想到了宴会厅里最年轻的红眼食尸鬼，他也是在自己讲述过程中最激动的一个，当时就口水流了一地。
“虽然有些冒昧，但我想请你参观一下我们的牧场！”
“就来。”
伊森无奈地应了一声。
在见到瓦莱丽之前，他们还要与这里的红眼睛们保持良好的关系。
艾薇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自从来到这里之后，食尸鬼疫病带来的痛苦就全部消失了，迷雾反而让她精力倍增。
“你去稳住他们，我去确认瓦莱丽老师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