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孩子们,这并不好笑
找到了！
茵绿的大地之上，来自波斯、印度、埃及、西非、迦南等五大神代的神灵齐聚一堂，共同看向这片世界的中央。
只见，由希腊、罗马、北欧、凯尔特、巴比伦五大神代共同供养的卡巴拉生命树，巍然矗立。
神纹为其躯干，星光为其枝条。
七条虬结的主根深入地脉，汲取着大地的灵性；七条粗壮的枝干铺满虚空，连接亿万的星辰。
浓郁的灵子化为实质的液态，亿万条光带如奔腾入海的河流，在虚空和群星之中映显出一片完美而纯白的神圣国度。
其中，绿草茵茵，流水潺潺，万物生机盎然，如同永恒的生命乐园。
而在那乐园的终点，光明的尽头，一股浩瀚晦涩的气息正在节节攀升，其威其光逐渐照亮整个虚空。
在场的波斯、埃及、西非和印度众神们无不一阵心悸，甚至隐隐生出屈膝跪拜的冲动。
无数沐浴在光辉之下的圣灵，或长着狮子和公牛的脑袋；或拥有不成比例的头颅和四肢；或多出复数的眼珠、手臂、翅翼等等，以相当猎奇的姿态在云端振翅飞舞，高唱着颂神的诗歌：
“圣哉！圣哉！吾主之威光洒满全地。
荣耀，威严、能力、权柄、国度，皆归于祂，自万古以前，到现在，直至永永远远！”
想要将万有归于一，登临神上？
做梦！
为首的波斯起源神扎尔万冷哼一声，神之大权随之发动。
一颗颗燃烧的赤红色陨星，从其身后浮现，随后拖起长长的焰尾，重重砸向世界中央的卡巴拉生命树。
“轰轰轰轰！”
卡巴拉生命树剧烈震荡，星空在雷霆般的轰鸣中，如同荡起阵阵涟漪的水面，不断炸出一圈圈炽白的波状光纹。
光明之中的圣堂也随之地动山摇：
金红色的劫火在陨星碎片的激射下，向圣堂的四面八方溅落。
高逾万丈的土浪汹涌而前，将沿途的山脉、海洋、河流等一切阻碍熔毁。
大地在燃烧。
天空在燃烧。
一切可以被视之为“美好”的事物，全部被践踏、摧毁。
一切具有知性的存在，就是连隶属都不被允许！
“亵渎！亵渎！亵渎！！”
激昂的怒吼从四面八方传来，一扇扇纯白的光辉大门打开。
数以万计造型猎奇的光辉个体，背负不同对数的羽翼，高歌着冲出圣堂，誓死捍卫这属于神的国度：
“主啊，兴起，使仇敌四散！叫恨他的人，从他面前逃亡；他们被驱逐，如烟被风吹散，恶人见神之面被消灭，如蜡被火融化！”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不等扎尔万再次出手，性格暴虐的湿婆便先一步冷笑上前：
“凭你们也配？”
随即，他扬起手中三叉戟“比那卡”，向前投掷，其中蕴含的雷霆和风暴权能在空中分裂成万千流光，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将足足三分之一的光辉个体撕成碎屑。
埃及起源神努恩和西非起源神恩赞比见此情形，也不甘示弱。
一个掀起溶解万物的深蓝色波涛，一个召来遮天蔽日的骷髅巨掌。
伴随着两股强大的起源神力向前宣泄，天空中守卫卡巴拉生命树的旧约天使们或是深蓝色的波涛吞没，或是被惨白的骷髅巨掌捏爆。
而在前后四股起源神力的冲击下，卡巴拉生命树也受到了严重的波及。
根系和主干仿佛在剧烈燃烧，枝叶似乎在崩解，不断有星屑般的光尘从中洒落。
光明之中的圣堂，如风中摇曳的烛火，开始明灭不定。
与此同时，光明尽头。
虚空浩瀚无垠，璀璨群星闪烁。
亿万条炽白光带，从圆环状的空洞中垂落，将所有的辉光，映照在那靠在华美玉座的身影之上。
果然，第一道防线，拖不了他们太久。
毕竟，那只是落后于时代的产物。
洛恩似有所感般睁开眸子，俯瞰向战场上几乎死绝的旧约天使，喃喃道：
“既然如此，我便赐予你们——新生！”
同时，他身前那融合了希腊《圣辞》、罗马《圣经》、迦南《圣约》、北欧《大乐章》、巴比伦《埃努玛·埃利什》等一众命运神典的金色大书无风自动，从《旧约》的篇章翻到了《新约》的内容。
随即，略微抬手，从金色的漩涡中拿出满溢的圣杯，向下倾倒。
哗啦！
金红色的神液洒向尘世，浸润着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与此同时，肃杀缥缈之音，从星空深处传来，回荡向四面八方：
“宣告：
吾司戮，吾司生。
吾所伤，吾所愈。
无从逾者乃吾掌心。
无从遁者乃吾目光。
托于吾，师于吾，遵于吾。
休憩之刻，未忘歌，未忘祈，未忘吾。
永恒之命由吾所予，审判即在当下。
吾将成就一切之善行，吾将诛灭一切之恶行。
自王冠而出，于前往王国之三岔路上循环往复。”
——一切皆为吾，一切皆为光！”
伴随着如歌如诗的圣言，天堂之门洞开，炽白的圣光纷洒而下。
无数星辉从错落的虚空中接引垂落，灌输入天国中央的卡巴拉生命树，令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开花、结果。
千万颗金红色的果实在瞬间成型，随后爆裂开来、
亿兆颗炽白色的种子从中激射，如流星急雨般坠入战场。
下一刻，种子疯狂吸收四周的灵子，令原本尸骨无存的天使们于光明中重生。
而且，他们不再是牛脸、狮头、多眼等长相猎奇的怪物，而是一个个后背不同对数羽翼，身着全覆式铠甲，手握剑盾、枪矛、弓刀、锤斧、权杖等武器的人形光辉个体。
他们每个甲片的缝隙里，甚至于每个毛孔之间都喷射着光状炽白火焰，显得神圣而不可侵犯，战场上那些飞向他们的箭矢和长矛，没等及体，便环绕的光焰，焚为灰烬。
聆听到来自圣堂的福音，为首的人形天使振动着背后的炽白羽翼，高举着手中烈焰之剑，放声呐喊：
“攻伐异教，吾神称王！”
“圣哉！圣哉！圣哉！”
亿万又亿万个声音共同回应，一个个优雅而威严的光辉个体拿起弓矢、长枪、权杖，朝着异域的来犯之敌发起进攻。
——狂妄！
扎尔万心中升腾起一股怒意，身后同样燃起万丈的金红色火焰：
一个个名为“伊芙利特”火焰精灵从中孕育而生，并在扎尔万的神威加持下，形成纤细优雅的人形，披覆金红色的华美铠甲，手持缠绕着烈焰的武器，朝向冲锋而来的天使大军。
仆从吗？
本王也有！
看看我的火和你的光，究竟哪个更为耀眼！
轰隆轰！
天空中的火焰与光明对撞，烟云四处翻腾，火焰精灵伊芙利特组成的大军在开战瞬息，便被来势汹汹的纯白浪潮凿穿。
燃烧殆尽的残块接连坠落，宛如下起一场盛大的流星火雨。
一场耻辱性的惨败，自此降临。
因为，这天使们并非随意拼凑的仆从，而是精心打造的亲军。
他们是一，他们是万。
他们为群亦为个，为个亦为群。
他们如神之颜，如神之貌，如神之形 ——如神亲临！
扎尔万脸上一阵阴晴不定，咬牙切齿地喝骂道：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这些臭虫解决掉，然后推倒那棵神树，摧毁他的祭坛！”
善神阿胡拉和恶神安哥拉曼纽闻言，不由如梦初醒，当即率领着麾下的六大从神和六大魔将，以及一众归附波斯神代体系下的神灵们，冲向天空，和守卫卡巴拉生命树的天使大军战成一团。
而在两位神王和超过十二位主神的强攻下，仅仅有数量优势的天使大军难以抗衡，阵型逐渐被凿穿。
眼见波斯诸神即将冲到卡巴拉生命树下，王座之上的洛恩皱了皱眉，手中的神典又翻开了一页，篇目赫然写着《以诺书》三字。
卡巴拉生命树剧烈晃动，亿万条光状还带形成七重颜色各异的光圈，恍若七重的天外仙境。
王冠、智慧、理解、慈悲、严厉、美丽、胜利、荣耀、基础、王国十个原质同时被注入活性，化作十个国度。
根据《圣经以诺书》对天堂的记载，天国共分为七重天界和十大国度，月球与诸星以主为中心环绕运行。
第零天，名为地球天，尘世的所在，凡庸的居所。
第一天：名为月球天，是最接近尘世的天界，信仰不贤者的居住地，驻守此地的天使群也负责掌管星星.气象等等。
第二天:名为水星天，力行善事者，死后灵魂居于此天。
第三天；名为金星天，多情者的灵魂居所。
第四天:名为太阳天，智者与圣者被安置与此重天。还有数种不同的称呼，以诺书亦声称生命之树长在太阳天的义人之园中。
第五天:名为火星天，此天之北部为荒凉废墟，设有天使的牢狱，南方则是舒适宜人，殉教者的灵魂被赐居此天。
第六天：名为木星天，明君的居所，介于炎热的火星和寒冷的土星之间因此气候宜人天使学习智识的所在，智天使的大本营。日与夜分别由不同的天使掌管。
第七天:名为亚拉帕天，神的御座设立与此，诸天使环绕飞行，为充满荣光的所在，并且可以细分为三块区域。
一为土星天:隐士.清心寡欲者的灵魂住在这里。
二为恒星天:圣徒于此查核信徒的资质。
三为水晶天:也被称为原动天，神的所在地，宇宙动力的来源。天使军团的大本营就设在其中。
此刻，群星拱卫的王座之上，洛恩手中的《以诺书》已翻至末页。
而接下来，便是宣告万象终结的《默示录》。
刹那间，七大天界齐齐震动，无尽的光明从炽白的天之孔内倾泻而出，浇灌入十大源质形成的十大国度之中，十道翩跹的身影孕育而生，散发着强大而纯粹的神性气息。
——神王！
——全都是！
阿胡拉和安哥拉曼纽脸色剧变，下意识叫停队伍。
然而，为时已晚。
一道背负炽红六翼的身影，因其如火的性格，率先从“美丽”源质形成的国度中飞出，手中聚合出一柄万丈的火焰巨剑，向前迫近卡巴拉生命树的波斯诸神猛地挥下：
“其源为光，其威为炎，制裁以剑，净化以火——异端，诛灭！”
伴随着冷冽的暴喝，金红色的熊熊烈焰将上百名猝不及防的波斯神灵和数位波斯主神吞没。
直到阿胡拉下意识出手拦截，才以全力磨灭了这股想要烧尽一切的烈焰。
而不等他喘口气，剩余的九大国度又分别诞生出了一位神王级别的天使长。
一道道华丽神圣的光辉大门打开，守护十大天界的十位至高天使长，率领着亿亿万万的天使大军，冲向被凿开口子的波斯诸神阵营。
他们按照十大源质从上到下的排序，分别是：
代表“王冠”，号称“小天主”，统领净火天的梅特塔隆；
代表“智慧”，别名“至高之父”，统领原动天的拉结尔；
代表“理解”，别名“至高之母”，统领土星天的亚夫结；
代表“仁慈”，统领木星天的然德基尔；
代表“严厉”，统领火星天的卡麦尔；
代表“美丽”，别名“似神者”，统领太阳天的米迦勒。
代表“胜利”，统领金星天的亚纳尔；
代表“荣耀”，别名“神之药”，统领水星天的拉斐尔；
代表“基础”，别名“神之力”，统领月球天的加百列，
代表“王国”，统领地球天的尚达奉。
而除了这十位神王级别的天使长外，他们统领着亿万的天使大军。
放眼望去，一片纯白的浪潮似乎将此世间的一切污秽和不洁吞没。
见势不妙，向来与阿胡拉不合的安哥拉曼纽也顾不得幸灾乐祸，朝着后方的盟友们呐喊：
“你们想坐山观虎斗吗？一起上！”
“拖住他们，尽快毁掉那棵树，这东西总让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后方的扎尔万也眯着眸子看向中央卡巴拉生命树，沉声提醒。
恩赞比、湿婆和恩努自然相信这位智者的判断，纷纷点头应和。
见此情形，原本作壁上观的各族神灵们自然没办法坐得住，只好火速下场支援，并且拿出了起源神以下最豪华的阵容。
西非拉达善神一族、佩德罗邪神一族、盖迪死亡众神一族的三位统领，埃及的天空之神拉、大地之神盖布、空气之神舒等三柱神、波斯的光暗双子善神阿胡拉和恶神安哥拉曼纽，以及印度的创造神梵天和护世神毗湿奴等十位最强力的十位神王自动充当领队，率领着各自神系的主神和神灵们，浩浩荡荡冲向守卫着卡巴拉生命树的天使大军。
而望着密如海潮般的异端来袭，从美丽中诞生的似神者，信仰最为狂热的光之子——米迦勒，当即拔剑呐喊：
“戴冠之时已至，为主之降临，奠基阶梯！”
“圣哉！圣哉！圣哉！”
美丽源质所化的太阳天内，亿万天使齐声回应，共同追随着米迦勒的身影，冲向了善神阿胡拉和他所统帅的波斯诸神。
而几乎同一时间，其余九大国度的天使大军，也纷纷在各自天使长的统领下，对来犯的敌人发起进攻，分别对上了实力相当的对手。
两支神灵大军相撞，一时间地动山摇，数以万计的生命在一道道激射的神性光流下化为飞灰。
伴随着神战愈演愈烈，天空剧烈震颤，飞溅的生命灰烬高高抛洒，遮盖住亿万星辰形成的光辉。世界一片阴暗死灰，恍如终焉的黄昏降临。
正当战场上的双方打得不可开交之际，场外的四位起源神眯起眸子，不约而同地攻向世界中央的卡巴拉生命树。
“嗡嗡嗡嗡！”
四道起源神力横扫过战场，在堙灭了数万的生命后，径直与卡巴拉生命树对撞。
“轰隆！”
一瞬间，不堪重负的卡巴拉生命树爆裂开来，化为亿万光状的碎屑。
成功了！
然而，没等四位起源神高兴，星空深处传来缥缈的圣歌，万千人形天使，弹奏着竖琴，吹奏着号角，高唱着赞美诗：
“圣哉！圣哉！圣哉！
主是昔在，今在，以后永在的全能者。
祂的威光洒满全地，地上的国，必为我主和主基督的国！”
神言的律动向四面八方回荡，原本粉碎状的卡巴拉生命树微粒居然重新聚合、再生、还原。
更让波斯帝国众神震惊的是，那些他们原本杀死的天使，居然也在重新聚合。
酣战至今，他们的数量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少。
不，甚至是在增多！
不光这棵树毁不掉，怎么敌人还越打越多了？
湿婆、恩赞比、努恩皱起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这并不是一棵单纯的神树，而是一套可以让生命与灵性近乎无限循环的生态系统！理论上只要无法找到它的核心和弱点，它就可以永无止境地运转下去，直至将我们所有人耗死！”
扎尔万顿了顿，脸色有些难看地望向战场，幽幽道：
“而且，你们没发现吗？似乎时间越久，这些天使数量就越多，力量也越强。恐怕，是我们所使用或流失的神性，在不断滋养和壮大着他们！”
此话一出，其余三位起源神彻底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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