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真假“奥黛丽”

　　好在屏障外盘踞着实力远超真神的诸多“旧日”的事安吉尔早就清楚，并未长时间陷于消极的情绪之中。

　　灰雾之上的克莱恩同样如此，他已经记下了“门”先生透露的那些外神的权柄、象征，并开始思考这些敌人究竟需要地球内部的哪些“资源”，以便从中寻找能够利用的地方。

　　见安吉尔不再询问，伯特利·亚伯拉罕蔚蓝色的双眸瞬间闪烁起来，笼罩两人的“守秘”随之消散，一位曾经的天使之王和一位现在的天使之王重新回到了亚伯拉罕家族的据点内，让众人感受到了无形的压迫。

　　头发梳得整齐，表情却有些紧张的多里安·亚伯拉罕在其他家族成员的簇拥下来到了两人面前，低头深深地鞠了一躬，恭敬地说道：

　　“欢迎归来，伟大的‘万门之门’，亚伯拉罕的骄傲。”

　　除了悄悄站到一边的佛尔思外，其他亚伯拉罕们同样鞠了一躬，如同早就排练过一般。

　　说不定他们确实在心中排练过无数次，期盼着家族的这位天使之王回归，带领他们再次走向辉煌…安吉尔猜测着，目光看向“门”先生，却发现祂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道：

　　“我已不再是家族的荣耀和骄傲。

　　“但你们仍然可以选择自己的道路，比如，继续追随‘愚者’先生。”

　　说着，祂抬头看了一眼大厅的天花板，视线如同穿过建筑、进入灵界，来到灰雾之上对“愚者”克莱恩致敬一般。

　　安吉尔知道，这是祂真正表示臣服的态度。

　　当然那，她也相信后续的事克莱恩能处理好，这家伙当了快三年的“愚者”，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了序列1，经历了无数类似的时刻，无论是将整个亚伯拉罕家族变成自己的信徒，还是利用“门”先生的特殊性找到查拉图，对抗“错误”阿蒙，都不需要自己再插手了。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她同样向上看去，仿佛见到了克莱恩坐在“愚者”的高背椅上朝她点了点头。

　　她提醒似地对伯特利说道：“记住你的承诺。”

　　而后，丢下面对一位传说中的人物，内心仍有些惶恐不安的“魔术师”佛尔思，钻入镜中世界，离开了亚伯拉罕们的秘密基地。

　　“黑皇帝”罗塞尔…“蒸汽之神”…一个个名字在安吉尔脑海中浮现，但最终，她还是借助镜中穿梭回到了贝克兰德。

　　得知“外神”们的信息后，她决定与“黑夜女神”真正见上一面，将这些重要信息告知这位曾经多次帮助过自己的神灵。

　　当然，安吉尔怀疑伯特利轻易地把祂多年在星空中探寻到的秘密和盘托出，目的正是借助安吉尔来提醒屏障内的其他神灵，哪怕黑夜曾经和风暴一同将其封印了千年。

　　虽说末日即将来临，屏障内的所有神灵和天使都必须真心合作才有机会活下来，但“门”先生也太大公无私了…安吉尔感慨着，从镜中径直走出，出现在了希尔斯顿区的伯宁翰路。

　　这一瞬间，数道探寻的意念或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有的受惊一般缩了回去，有的友善地停留了片刻，也有的带着小心翼翼的问候。

　　但不管是谁，都没敢表露出任何恶意。

　　晋升“绝望”，满怀信心地回到贝克兰德时，我还以为半神已经是了不起的成就了，没想到这座城市除了重生的“命运之蛇”威尔以外，还隐藏了不止一位天使…当然，祂们大多数时候都遵纪守法，像是来养老的，又或是宁愿生活在三大教会的制约下，换取真正的平静…安吉尔并未打扰这些隐秘的存在，也不愿被祂们打扰，因此再次进入了镜中世界。

　　她的身影沿着路边反射着阳光的路牌、临街的窗户和地面的水洼缓步前行，很快来到了花园打理得井井有条、内部园丁、女仆进进出出显得很是繁忙的伯宁翰路8号。

　　那是她的身份之一，克莉丝汀·特蕾莎的宅邸。

　　当然，这栋住宅的租约只有一年半，已经在1351年底到期，按说应该住进了另一户人家又或是挂牌待售，但安吉尔视线通过建筑内的镜面传递，发现打理花园和清理着阳台的仆人们都颇为眼熟，她的男管家里巴克正站在二楼会客室的落地窗旁，望着窗外的阳光，手中捏着一个小巧的笔记本，女管家凯拉正指挥浆洗女仆将洗净的衣物晾晒在邻居看不到的角落。

　　他们都还在，意味着这栋房屋仍然属于“克莉丝汀小姐”…是奥黛丽指示他们续租甚至是把这栋建筑买下来了？

　　安吉尔静静看着自己住了小半年，召开过无数舞会、沙龙的温馨的家，并没有去打扰自己的仆役，毕竟“克莉丝汀”正在和道恩·唐泰斯在南大陆旅游，不该出现在这里。

　　她在镜中世界继续漫步，身影很快出现在北区的佩斯菲尔街。

　　这里坐落着贝克兰德最大的黑夜教堂，同时也是“鲁恩慈善助学基金”办公楼所在地。

　　从一扇窗户后走入现实时，安吉尔已经借助她那件由“诡法师”特性制作的“幻影”面具换上了一副陌生的面孔，她走入陈设与一年前几乎完全一致，仅仅是在战争后重新粉刷了外墙的基金会办公楼，在前台办公人员那里得知了奥黛丽小姐今天正巧在此后，来到了那间“皇后”、“世界”和“正义”曾经共同相处的办公室内。

　　一头靓丽金发，鼻梁上架着小巧的金边眼镜的奥黛丽正端坐在书桌后阅览着文件，听到开门的动静抬起头来望向这边，碧绿眼眸内闪烁着惊讶的神色。

　　但在安吉尔的“镜中自我”从另一个角度的观察中，坐在椅子上的却是一条金毛大狗。

　　原来这就是“奥黛丽小姐热心慈善事业”的真相…安吉尔嘴角微微翘起，从暗处走出，更改了自身的伪装，露出“克莉丝汀”小姐的真容，刚要锐评一番，却发现“奥黛丽”表情出现了一丝变化，迷醉的憨态出现在精致的脸庞上，端庄的仪表几乎维持不住。

　　她走过书桌，来到安吉尔面前，然后犹豫地伸出了舌头，似乎想要舔一舔安吉尔的脸颊。

　　在镜中的视角里，苏茜已经依靠后肢的力量立起，两条前腿几乎扒在了安吉尔胸前，红通通的舌头已经从嘴巴里伸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它好像受到某种诱惑一样，但我并没有使用魅惑能力，难道是因为晋升之后，“阴性”的魅力连超凡生物都难以抵抗了？

　　明知面前的“奥黛丽”只是一条狗，但安吉尔视线中对方的脸孔越来越近，仍让她内心犯起了嘀咕。

　　好在苏茜的动作突然停止，随后“奥黛丽”的形象变回了那条毛发柔顺的大狗，除了鼻梁上同样架着一副金边眼镜外，完全看不出和刚才的淑女有任何相似点。

　　淑女…想到刚才这条很可能已经消化完序列6“催眠师”魔药的宠物狗差点舔上自己的脸，安吉尔无奈地看向身旁不知何时出现的真正的“正义”小姐，笑了笑说道：

　　“它今天有点过于热情了。”

　　刚通过“安抚”让帮自己守办公室的苏茜冷静下来的奥黛丽同样呆滞地看着安吉尔，目光深处的惊艳几乎隐藏不住，片刻后才清醒过来，摇了摇头道：

　　“如果不是我早就认识您，内心做好了准备，恐怕也会如此。

　　“克莉丝汀小姐，欢迎回来。”

　　她低下头，微微屈膝行了个提裙礼，优雅地说道。

　　“谢谢你的关心，奥黛丽。”

　　安吉尔亲昵地直呼对方名字，让这颗“贝克兰德最耀眼的宝石”的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把从魅惑中清醒过来的苏茜赶到门外，奥黛丽通情达理地将办公室内唯一一张单人沙发让给了安吉尔，自己则坐在书桌后的高背椅上，柔声问道：

　　“克莉丝汀，听说你和唐泰斯先生前往南大陆度假去了，最近更是音讯全无，我和其他朋友都很担心你。”

　　她是指我在塔罗会上失踪一周的事？安吉尔了然地点了点头，直接将两人独处的办公室拉入了“镜中世界”，形成谁也无法窥探的独立区域，而后才舒展身体，对毫无觉察的奥黛丽说道：

　　“‘正义’小姐，这里是镜中世界，现在哪怕是真神都无法窃听我们的对话了。”

　　奥黛丽一怔，下意识向四周看去，发现窗外仍是佩斯菲尔街繁忙的景象，不远处圣赛缪尔教堂高耸的钟楼沐浴在阳光之下，就连苏茜有些委屈的低鸣声也从门外传来，让她难以相信自己已经离开了现实。

　　不愧是皇后小姐，难道在“原初魔女”陨落后，祂已经晋升为序列1了？又或是更进一步，才敢于做出“真神都无法窃听”的判断？我居然有幸参加这种层次的对话，难道接下来将要谈论的是关于某位神灵的隐私…她半是紧张半是兴奋地猜测着。

　　见“正义”小姐如同被石化了一般不再动弹，安吉尔好奇地歪了歪头，问道：

　　“奥黛丽，伯宁翰路8号的那栋住宅是你帮我续租或者买下的吗？

　　“一共花了多少钱？”

　　奥黛丽一愣，下意识回答道：

　　“因为战争的影响，那栋房屋的主人急于出售，我用了3500镑帮你把它买下来了。”

　　旋即，她脑海中才浮现出一丝错愕感。

　　一位天使，不，很可能已经是大天使的神话生物，把我偷偷拉进谁都找不到的隐秘世界，竟然就为了问这样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