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见面

　　3500镑…

　　听到这个数字，安吉尔内心有些欣喜。

　　早在两年前回到贝克兰德，寻找合适的住宅时，她就从萝拉那里知道了这座城市房价的恐怖，她那个假“姑妈”赛薇莉亚留下的住宅就价值15000镑，皇后区带花园、居住环境较好的那些甚至超过了30000镑，就算是租住，每年也要花上几千镑，还不包括各种仆役的薪水和消耗品的开销。

　　希尔斯顿区虽然不如皇后区、西区等富人区，但近年来房价也不断上涨，要不是大雾霾和战争的双重打击，哪怕以奥黛丽的人脉也不可能只用3500镑就买下一套附带花园和马厩的三层住宅。

　　虽然这么说有些冷血，但战争确实让我在这件事上省下了不少钱…她惆怅地思索着。

　　坐在书桌后的奥黛丽却误会了安吉尔沉默的理由，以为这位在塔罗会中经常表现对金钱喜爱的天使对此不太满意，连忙补充道：

　　“其实所有的购买资金都来自于你的鸢尾花酒庄这两年的收益，包括葡萄酒的销售和周边土地的交易…事实上，在战争前后的一年半里，庄园的资产已经升值了超过30，除了买下伯宁翰路的那套房屋外，剩下的都按照你的吩咐投入了慈善基金之中。

　　“另外，你持有股份的那些产业在雪曼小姐的运营下也步入了良性发展，在战争结束，贝克兰德的生产和消费逐渐走上正轨之后，我认为你可以适当扩大产业规模，为自己攒一些钱了。”

　　东区的工厂…我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关注自己投资的那些产业了…安吉尔一阵恍惚，发现自己除了“黑熊可乐”和那些水果罐头之外居然对名下的产业还不太了解，不由得开口问道：

　　“是哪些产业？”

　　“三个饮料加工厂，四个罐头工厂，一家机械制造厂，一家药品公司，一家专门销售上述工厂生产的产品的贸易公司，以及附属的一支船队…”

　　一直在暗中关心“克莉丝汀的好友雪曼小姐”的奥黛丽如数家珍般将安吉尔名下的产业报出，旋即说道：

　　“按照上个月的销售金额预测，今年这些产业将带给你超过30万镑的利润。”

　　30万镑…安吉尔眼眸逐渐亮起。

　　这可比海盗们值钱多了！

　　她倒不是歧视那些海盗将军和海盗王者，但就算是“告死号”和它那一船通缉犯一起打包被交给官方，也只值15万镑，只是自己这些产业半年的利润。

　　而阿加里图这个级别的海盗，五海之上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大部分还是有后台的那种，比如“神秘女王”现在自身成为了天使，父亲还以真神的位格复活，“黑座之王”背后大概率站着亚当…

　　难怪“告死号”被我打劫过之后就销声匿迹，不再出现了，和其他王者相比，它确实不太够看…好在我也不需要再靠打劫海盗赚钱了…想到自己的钱包会随着时间而逐渐鼓胀，安吉尔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倒不是她像个财迷，成为天使后安吉尔对金镑的渴望已经比之前减弱了许多，但身为魔女教会的建立者，她哪怕不为自己着想，也要考虑到教会传播信仰、扩大影响所需的资金。

　　总之，都是我的…

　　见安吉尔面露笑意，奥黛丽也开心地笑了起来，她继续说道：

　　“另外，在西区靠近索德拉克宫的那座圣特莉丝教堂已经竣工了，我听说，主持那座教堂的就是陛下曾经爱过的那位魔女？”

　　何止是曾经，现在也爱着…特莉丝申请来贝克兰德建立新教区，不就是为了她的那位情人么…安吉尔嘀咕着，点了点头，没有过多解释。

　　魔女教会在贝克兰德建教堂虽然得到了女神的同意，风暴、蒸汽也默许了此事，但她毕竟还不是真神，不宜大肆宣扬。

　　接着询问了奥黛丽“操纵师”魔药的消化程度，以及苏茜是否能晋升序列5之后，安吉尔就离开了鲁恩慈善助学基金的办公楼，步入了信徒不断进出的圣赛缪尔教堂大祈祷厅。

　　还没来得及找张无人的长椅坐下，安吉尔就注意到一位身材高大，身穿黑色大主教长袍的老者走向了自己。

　　他在人均身高一米七左右的信徒中显得鹤立鸡群，身上长袍紧绷，露出下方肌肉的轮廓，让安吉尔想起大地母神教会的那位乌特拉夫斯基神父，但当她目光移到对方脸庞上时，却惊讶地发现这位身高和弗萨克人相仿的大主教居然是圣安东尼·史蒂文森。

　　他到底吃了什么，长得这么壮…对了，“黑暗”途径是能和“黄昏巨人”相互跳转的，难道因为同途径的特性紧张，安东尼大主教转而晋升为“荣耀者”了？不会就是用的我献祭的那份属于战神教会大牧首拉里昂的特性吧…灵性有所觉察，对面前这位天使产生些许警惕的安吉尔想道。

　　这位比之前高了一个头，而且很可能会随着魔药的消化而继续改变外形的大主教身旁隐隐笼罩的黑暗让路过的所有信徒都忽视了祂的存在，祂缓步走来，直到站在安吉尔面前才微微一笑，伸出粗壮的手臂在胸前点出繁星，沉声说道：

　　“安吉尔殿下，女神已下达神谕，让我在这里等您。”

　　被一位天使叫“殿下”的感觉真奇妙…大主教应该是从女神那里得知我已经晋升序列1了，这同时意味着“原初魔女”的陨落也不再是秘密…安吉尔脑中思绪不断，表情淡然地点了点头，同样在胸前画下繁星，道：

　　“赞美女神，我需要向祂祈祷，请为我提供一处安静的房间。”

　　“请跟我来。”

　　安东尼说道，带着安吉尔穿过大祈祷厅，进入教堂的地下区域，走过了安吉尔已经熟悉的铭刻着七枚黑暗圣徽的沉重铁门，步入了仅有着黯淡烛光照耀的静谧走廊。

　　见安东尼的身躯几乎要触及上方的天花板，安吉尔忍不住开口问道：

　　“大主教阁下，我曾听说贝克兰德的三大教会与王室有协议，规定了0级封印物和天使不得长期驻扎在这座城市内？”

　　安东尼侧头望向她，两眼之间的皱纹在烛光下出现阴影，仿佛像是一只竖着的眼睛。

　　“曾经如此，但在乔治三世的事情之后，各大教会都意识到常驻一名天使更方便应付类似的局面，而且随着战争结束，信仰邪神的组织活动越发频繁，更需要能够抵御污染的天使坐镇这座五百万人的大都市。”

　　这么说，风暴和蒸汽也做出了类似的行为，今天注意到我到来的天使恐怕有一些是三大教会的…安吉尔若有所思，在安东尼的指引下来到一间空着的办公室。

　　随着这位身材高大的“荣耀者”关上门离开，安吉尔坐在镌刻了黑暗圣徽的石墙前，低头念诵出黑夜女神的尊名，旋即等待着祂的回应。

　　没过多久，一阵难以抵御的困倦包围了安吉尔，她顺其自然地闭上双眼，感觉身体轻盈地漂浮起来，落在了一片松软的泥土上。

　　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处被黑暗包围的平原之中，脚下深眠花、夜香草茁壮生长，头顶天鹅绒般的夜幕点缀着闪烁的星光。

　　虔诚信徒死后的永眠之地，“深黯天国”，在黑夜教会的《夜之启示录》中对此有详细的描述…在先后多次接受女神祝福，体会了“永暗之河”力量，且体内封印着“最初造物主阴性面”的安吉尔能清晰感觉到自己身处梦境之中，却并没有灵性警觉，内心疑虑，而是感觉到了被黑暗包围的安心和宁静。

　　这种让心神沉淀平和的感觉达到顶峰时，一道人影从黑暗中走出，祂是名身材姣好，表情恬静的女性，穿着层叠却不显复杂的幽黑长裙，步履缓慢且安静，如同在花草之间滑行。

　　一时不知道是该直呼这位穿越者的名讳，还是继续尊称为崇高的黑夜女神，安吉尔只能沉默着低头行了一礼。

　　“不必行礼，而且我们也不是第一次真正见面，”黑夜女神用柔美的嗓音说道，“事实上，我、格里沙，乃至这个世界，都要感谢你的付出。”

　　那应该感谢安吉尔·格雷，另一个我…我自己只是懵懵懂懂地按照你们定下的计划前行，直到最近才了解一切…安吉尔内心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道：

　　“可危机还没有解除，甚至更加难以抵御。我听说又有一位外神来到了屏障之外，祂被称作‘命运女神’，是‘堕落母神’的长女，掌握着命运的河流。”

　　“所有事物的命运纺织者，最终裁决的象征，永生的未来女神。”黑夜女神幽幽地说道，“我早已知晓祂的存在，但没想祂这么快就会来到地球。这样哪怕解决了‘不定之雾’，我们也要面对九位旧日。”

　　女神的话语让安吉尔又陷入了前不久那种消极的情绪之中，她勉强笑了笑，说道：

　　“或许是因为地球内恰好有九份源质，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好在如果能够让九份源质都拥有归属，那我们也能拥有九位旧日，且其中有两名‘支柱’，而外神们则只有一位。”

　　当然，这个前提是克莱恩能战胜阿蒙，拿到相邻途径的序列1特性和唯一性，“真实造物主”格里沙·亚当收回了祂那三位天使之王的特性，而且在末日来临前解除西大陆的封印，放出其他七份源质。

　　一旦中间有一点点差错，地球就将面临压倒性的不利。

　　在安吉尔于心中补充着这些“条件”时，黑夜女神笑了起来，用柔美的嗓音让她平静下来：

　　“不用担心，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另外，‘支柱’并不止你了解到的三个。

　　“在‘远古太阳神’格里沙的研究中，这个宇宙还有一个隐含的第四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