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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间安排着兵马在马鬃山四周布防,以确保小公子的安全。
不远处,还有西域商队骑着骆驼前往河西走廊,见到一排排的驼队,以及背着沉重包袱的西域商贩。
见到此景,正在生着火的章敬道:“现如今的河西走廊真是越来越好了,西域人都想将他们的货物运入河西走廊,换取好看的绸布,还有盐铁。”
衡道:“如此说来,只要我们有足够好的货物,就能让西域人将金子不断送来?”
刚布置好兵马的涉间回来了,他道:“公子,不如拿下西域人的城,都是我们的。”
衡回道:“大将军好谋略。”
“哈哈。”涉间大笑着,让人抬来了一整只已杀好的羊。
西域的夜里很冷,衡见到有西域商人正在向秦军送去他们的货物,便看向涉间。
涉间道:“这是章邯大将军还在时定下的规矩,马鬃山周边实则盗匪很多,他们给秦军货物,换取保护,秦军可以照看他们。”
言至此处,涉间又道:“公子放心,这是货税,是西域商人入关所要支付的。”
衡又收回了目光,没有多言。
马鬃山并没有城防建设,只是偶尔会有秦军来这里走动,衡打开一卷书,他看到了一个地名,这个地名叫做嘉峪山。
众人重新坐在火堆边,衡道:“在父皇最早规划河西走廊的地图中,其实在嘉峪山是有一道城关的,那道城关叫做嘉峪关。”
章敬并不知道嘉峪山在何处,其实涉间也不知道。
衡才知道原来父皇交代给边军将领的事并不多。
他们不知道嘉峪山是正常的,因这是父皇所取的地名。
包括贺兰山,武威县也是父皇所取的地名。
衡大致能够想到,以后父皇一定会将一片山命名为嘉峪山,并且建设城关。
近来,章敬与衡吃肉都已吃腻了,他们将饼放在火边烤了烤,当饼的表面出现了一些焦黄之后,这才一边撕着饼一边吃着。
众人用了饭之后,就在马鬃山下休息了一夜。
翌日早晨,秦军在整军之后,就回了武威县。
在回去的路上,衡回头看去,见到了后方跟着大队的西域商贩,他们与秦军保持着默契,也保持着距离。
若是秦军停下了,他们也会停下。
要是秦军没有阻拦他们,他们就远远地跟着。
在回去的路上,衡询问道:“涉间将军?”
涉间道:“末将在。”
“如今真的有西域人在看我们诸子书籍吗?”
涉间回道:“有的,我们送出去的书籍在西域各国的王室中有流传,看的人不多。”
章敬道:“不能只让西域的王室看我们的书。”
衡道:“大将军也尽力了,书籍很宝贵,我们中原自己人都不够看,分给西域的肯定也是不多的。”
章敬颔首。
回到武威县时,河西走廊便开始飘雪了。
衡出生在关中,也长在关中,他知道这个季节的关中,大抵还在下秋雨,但如今的河西走廊却下起了雪。
衡想起了去年的这个时候,他刚到贺兰山下。
回到河西走廊,衡又见到了外公,外公没有离开武威县,而是在这里与武威县的县令娄敬饮酒。
“外公,我打算回关中了。”
王贲的白发比之往年更多了,这两年他老得非常快,面对外孙的话语,他道:“是该回去了。”
在离开之前,章敬需要军中的文书,便带着回乡的文书让涉间去批复。
衡策马走在大雪纷飞的河西走廊,在大雪中还有成群的羊与战马在河边被牧民驱赶着。
衡策马而过,来到雪山下,见到了一个正在与牧民交谈的男子。
韩信见到是公子来了,行礼道:“臣太仆丞韩信见过公子。”
衡翻身下马,又道:“听闻河西走廊的战马都是你养的?”
韩信解释道:“是臣养的。”
衡带了一些酒水道:“我就要回去了,离开之前与你共饮。”
“好。”
衡与韩信在雪山下相对而坐,并且热着酒水。
期间两人说起了月氏人的战马,衡道:“我们为何不将阿尔泰山拿下,将那里作为我们的养马场。”
韩信道:“回公子,在月氏语中阿尔泰山是天山的意思,天山下的汗血马是最好的战马,正如公子所言,若是秦军能够拿下阿尔泰山全境,战马牛羊自然都是我们的。”
“这不好吗?”
韩信摇头道:“公子,月氏人曾经强大过,但如今月氏人势弱,还被各方势力窥伺,他们过得并不好,且不说秦拿下了天山之后该如何治理,光是四方盗匪的袭扰,就令人头疼不已。”
“再者,即便秦军有实力扫平整个西域,杜绝盗匪之患,可公子知道天山有多大吗?天山南北有多少西域国家吗?”
闻言,衡沉默了,也无法反驳韩信的话,治理成本实在是太大了。
他确实无法反驳啊,他根本没有去过西域,也不知道西域的情形。
韩信道:“当年章邯大将军在北伐之前养兵数年,稳住了后方才能北上,那时的敌人只是一个冒顿,可秦要西进所面对的就是西域诸国。”
衡道:“韩府丞,可否愿意去咸阳任职?”
韩信望着四下的战马,道:“臣答应了皇帝,要在这里养马。”
衡亲自给韩信倒上一碗酒,又道:“若你将来要回咸阳,你我再共饮一场。”
韩信又道:“好。”
离开河西走廊时,衡让外公坐在了车架上,而自己就坐在车辕上,亲自赶着马。
衡又道:“我还记得小时候,我与弟弟礼出行在外,都是外公给我们赶着马车。”
王贲坐在车驾内,道:“让咸阳的人知晓,老夫多半又要被弹劾,说老夫怎能让公子赶马。”
衡带着笑意没有多言。
而王贲又道:“罢了,弹劾就弹劾吧。”
衡面带笑意,小声道:“父皇肯定会帮着外公的。”
王贲面带笑意,没有多言。
章敬策马在一旁,道:“两年了,也不知如今的关中是何模样了。”
衡道:“想家了。”
回去的队伍走了半月,从河西走廊过了陇西,直到咸阳桥遥遥在望,一路上走着随行的兵马也越来越少,一群当初共同参加军役的人,如今都要回乡了,因此就在这一路上纷纷散去。
直到兵马就快要到咸阳桥,随行队伍的兵马就剩下了十余人。
关中正在下着秋雨,雨水浇灌下不远处的咸阳桥湿漉漉的。
掀开车帘就见到了站在桥上的身影,那身影的身侧还有不少人。
“外公,兄长!”
王贲听到了呼唤声,见那身影从湿漉漉的桥上跑来,从桥面走到路上,踩到了水洼地也跑得很快。
衡翻身下马,在雨中看清了来人,又道:“礼!”
礼道:“兄长你可算回来了,此次军役可还顺利?”
“很顺利。”
“外公!”
说着话,礼也不顾身上的雨水,就扑入那老人家的怀中。
王贲低声道:“老臣给公子行礼。”
“不用行礼。”礼抱着王贲道:“礼很想念外公。”
看着这个孩子,王贲面带笑意,忽然觉得这辈子都值得了。
礼又道:“父皇与母亲在宫里都准备好了。”
衡道:“好,回家。”
在场的众人其实都要回家,章敬也要回家。
众人一起过了咸阳桥,便各自分别。
礼带着兄长与外公走入咸阳城,一路走入宫门。
还未走到宫门口,衡就闻到了米面的香味。
礼道:“今天,田爷爷包了很多饺子。”
衡道:“我最喜羊肉饺子了。”
兄弟两人领着外公走入高泉宫内,田安就让人先带两位公子去洗漱。
过了半刻时辰,皇帝与夫人这才来到高泉宫。
两位公子已换洗好了,衡跪拜在地上,道:“父亲,母亲,孩儿回来了。”
王棠儿抱着女儿道:“嗯,瘦了些,黑了些。”
扶苏道:“起来吧,用饭。”
礼连忙将兄长扶了起来。
兄弟俩听到父亲一句用饭,便心中有了暖意。
不论这个家如何,只要回家就会有饭有菜,不论在外走得有多远,回家都有一口热饭吃。
今天,宫里的饭菜很丰盛。
礼帮母亲抱着妹妹,又自顾自吃着饺子。
衡则狼吞虎咽吃着,他道:“田爷爷,我在贺兰山吃了一年的军粮,后来走长城又啃了半年的肉干,吃了半年的野菜。”
田安道:“公子看着也比以往更壮实了。”
扶苏道:“明天午时,我们去骊山,看望你们的爷爷。”
礼道:“好。”
如今的公子衡已有十八了,这个孩子十五岁那年的冬天就去了边军,比之寻常人家更早。
小公子礼如今只有十四岁,还需要再过好几年才去军中。
翌日,午时。
关中依旧下着没完没了的秋雨,扶苏带着一家人来到了骊山。
始皇帝依旧住在骊山上,这场秋雨打搅了原本要去秋猎的心思。
李斯笑着迎接刚走上山的皇帝一家,行礼道:“两位公子又长高了。”
礼上前道:“老师。”
李斯又看看皇帝,尴尬一笑道:“许久不见了,小公子。”
礼道:“也就三个月。”
说着话,扶苏领着一家人来到父皇面前。
扶苏注意到父皇的目光其实是有恍惚的,大抵是不知道作为爷爷已有了这么大一家子,甚至还有了一个孙女。
当一家人坐下来,扶苏让衡向他爷爷说着他这两年入军之后,在巡视边关的成果。
当这位爷爷问起,现在的天下要如何治理时。
衡回道:“孙儿以为,集权是必须的,一定要对国家有足够强大的控制力,因此不仅要集权,还必须是强权,失去了集权与控制天下的能力,天下就会腐败横生,列国就是太放纵王侯的权利,诸侯王弱而贵族强,才会导致变法失败,硕鼠满地。”
礼行礼道:“爷爷,孙儿也如此以为,兄长所言不错。”
嬴政闻言,先是看了看一旁的李斯。
李斯则是目光看向四下,一副心不在焉且与他自己无关的样子。
扶苏正抱着女儿与妻子交谈着。
嬴政看着两个孙子没有再多言,只是道:“这一次军役回来,你父皇可有让你在军中或是丞相府任职?”
衡道:“孙儿还未曾想过。”
但言语中,该还是有所期盼的。
一个个宫人端着菜肴来到行宫内,嬴政坐在上首座,看向一旁的儿子,道:“你把些西域的进献的宝物,也都送来骊山,如今朕的侧殿都放满了,放不下了。”
照理说皇帝生前所用的物件,都会被送入皇陵中。
那些西域进献的宝物也是如此。
扶苏道:“放在咸阳宫也无用。”
嬴政道:“你的两个儿子都说要变本加厉的掌握权力。”
扶苏看着正在用饭的两个儿子,收回目光又回道:“父皇,这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治国之法也没有一定正确的答案,凡事有利有弊,看似完美的解答不一定适用当下,而是适合当下的才是好用的。”
小张脖子的旧病,又发作了,有些年头的颈椎病了,加上最近眼睛依旧不太舒服,两害相加,容小张早睡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