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永恒的王龙蛇大丹,香火之力
山风卷帘入洞来，生死两难各徘徊。
今有龙虎香火现，谁人不敬就地埋。
张凡踏着青苔，踩着碎石，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商清秋与景槐序的身后，冰冷的目光看了看徐计年，最终又落在了倒在血泊中的山君身上。
“你是谁？此地乃是我阁皂山禁地，你怎敢乱闯？”景槐序面色骤变。
他知道，能够在无声无息之中出现在他们身后，必是高手，所以他未曾贸然动手，而是在第一时间亮明了身份，摆出了阁皂山的旗号。
毕竟，阁皂山乃是昔日三山符箓之一，龙虎山香火断绝之后，放眼西江之地，也只有三清山可以稳压一头而已。
有此身份，一般人都要投鼠忌器，不敢随意造次。
咔嚓…
话音刚落，一声脆响划落，景槐序面色骤变，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的右肩迅速变形，肩骨在张凡的掌中猛地碎裂，血肉分崩，露出散乱的森白碎骨。
“我问你算什么东西，你跟我说什么阁皂山禁地，真是东拉西扯，精神抖擞。”张凡淡淡道。
“狂徒！”
商清秋花容失色，在景槐序的惨叫声一步踏出，纤纤玉指间便多出了一道符箓。
“师妹，不…”景槐序失声惊吼。
话音未落，张凡五指交错，一股恐怖的力量如惊涛升腾，仿佛沧海，生生压向了商清秋，后者前行的娇躯猛地一颤，便定在了原地。
紧接着，她的元神竟是被张凡生生给拉了出来，禁锢在掌中。
“拘神之法，你是无为门的人？”景槐序面色骤变，骇然地看着张凡。
“师兄，救我。”
商清秋急促的声音从张凡掌中传来，透着深深的恐惧。
元神，乃是性命之根，修行之本，被人握在手中，那种恐惧，比起生死更加令人绝望。
“修行者，斡旋天地之玄机，当知生死易变。”张凡淡漠道：“你们高高在上，轻贱其他人的时候，可曾想过，你们也只是蝼蚁而已。”
话音刚落，张凡五指交错，商清秋面色惶恐，她张了张嘴，却连一声呼喊都没有来得及叫出，便元神破碎，化为漫天荧光洒落。
“师妹…”景槐序龇目欲裂。
刚刚他们还颐指气使，不将徐计年和山君放在眼中，随意践踏，玩弄山色。
不过转瞬的功夫，他们也坠入到了这般境遇，生死两难，报应不爽。
古老的炼丹炉幽幽震荡起来，那炉子仿佛呼吸一般，通体赤红，元神散落的精华，便如空气倒灌，竟全都涌入炉中。
巨大的轰鸣声越发响彻，如风吼，似雷鸣，炉中如乾坤，不知生出怎样的无穷变化。
“好，元神果然是人间大药，万物精华。”张凡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你不要杀我，我修行至今，能有这般成就，实在不容易。”
景槐序低下了高昂的头颅，顾不上师妹的陨灭，甚至顾不上肩头那钻心的疼痛。
“高功也能称得上成就了吗？”张凡一眼便能看出，景槐序的修为乃是高功境界。
“我…”
景槐序抬头，看着张凡，张了张嘴，很想反驳。
高功境界，哪怕在古代都算得上是登堂入奥，于修行路上，走出了一段不小的距离。
如今，末法已降，就算是十大道门名山之中，高功都算得上中坚力量。
这种境界，怎么能够不算成就？
此时，景槐序很想反驳，然而，他看了看张凡，却又闭嘴了。
在这个男人面前，他确实不值一提。
“我可以加入无为门。”景槐序咬牙道。
“我知道你们一直都在招揽道门中人，我会很有用的。”
景槐序亮出了自己的底牌和价值。
像他这样的身份和修为，一直都是无为门重点拉拢渗透的对象。
要知道，这种人若是培养的好，只要中途不夭折，日后大概率是可以做到宗门高层的，到了那时候，价值更加不可估量。
这种棋子绝对可以花费十年，二十年，乃至三十年去培养。
只蛰伏，不启用，待到关键时刻见奇效。
显然，景槐序很清楚自己的价值，他也知道，一旦加入无为门，便再也无法回头了。
然而此刻，他只想活命。
人只有活着才能谈理想！
“你要加入无为门？”张凡问道。
“不错。”景槐序点头道。
此刻，只有加入无为门才有希望活命。
“你大胆，我等道门正义之士，怎么能够与无为门为伍？”
突然，张凡厉声暴喝。
“你是正义之士？”景槐序愣了一下，看向张凡的目光变得奇怪非凡。
你踏马连拘神都用上了，你还成正义之士了！？”
“我最讨厌出卖同门的叛徒了。”张凡的眼中涌起冷冽的光泽。
如果说这世上有谁最讨厌叛徒，那必是南张一脉。
“等等，你…你不是无为门人？你…你到底是谁？”景槐序察觉出不对，失声叫道。
“我姓张。”张凡轻语。
简单的三个字，却是让景槐序面色骤变，这三个字的冲击力比起刚刚师妹的死还要剧烈，还要震撼。
道门修行千万年，没有哪个字，哪个姓，比“张”更红，更正。
那是龙虎山张家的张！
“姓张…你…你是龙虎山…”
“张家人回来了！？”
景槐序声音颤抖，死死地盯着张凡，简直不敢相信。
西江之地，终究只有姓张的才是永恒的王。
如果真是张家的人，那眼前的一切顺理成章了，难怪这个男人与他年纪相仿，手段却凌厉非常，奇妙通玄。
“你…你是北张…”
“什么南南北北，这世上只有一个张。”
张凡摇头轻语，手掌落下，按在了景槐序的头上，后者猛地一颤，双目之中流出鲜血，元神崩出，五指交错中，立刻裂开，化为荧光散落。
古老的炼丹炉再度震荡，如同呼吸一般，将那散落的元神精华统统吸收。
炉内的动静越来越大，渐渐有奇异的香气从中弥漫出来，周围的青苔绿藤都开始缓慢生长。
“快丹成了。”张凡感受着炉内的动静，眼睛都亮了起来。
那可是灵宝派先祖炼就的大丹。
“都…都杀了？”
此刻，徐计年瘫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张凡，眼中的光彩都仿佛被夺走了。
他知道张凡很厉害，也想过他的手段必定不凡，可是谁能料到，昔日在山中不可一世的师兄师姐，在张凡面前，居然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转念之间，便已生死道消，一念成空。
反观张凡，他的手段，徐计年看不懂，可是他杀起人来，却是干净利落，百无禁忌。
此时此刻，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词汇跳脱出来，跳入徐计年的脑海之中，与眼前的张凡的气质缓缓重合。
“杀人如麻！”
忽然，古老的鼎炉猛地震荡，赤火沸腾，一道流光冲天而起，竟是一粒丹药。
那枚丹药在火光中跳动，遍布了火焰纹路，浓烈的气息荡起层层云雾，弥漫了山洞，刺鼻的药香扑面而来，轻轻一吸，体内的血液都仿佛变得滚烫起来，心脏跳动不由加速，浑身好似有使不完全的力气。
那枚赤色丹药冲破森然火焰，竟是直接飞向了躺在血泊中的山君。
山君发出一声低吼，下意识张开嘴巴，便将赤色丹药吞入腹中。
紧接着，他浑身的毛发猛地竖起，如同火焰灼烧般，竟是泛起了赤红色的光泽，肩头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这是…”
张凡元神观照，那赤色丹药进入山君体内，便消失不见，下一刻，他浑身的骨头仿佛泛起了层层霞光，竟有晶莹的物质不断渗透出来，散入四肢百骸。
“洗髓丹！？”张凡眼睛一亮。
道门之中，有一种丹药，名为洗髓丹，号称能够伐毛洗髓，再造肉身根骨，从此修仙有望。
实际上，这种丹药没有那么神奇，普通人吞服之后，最多也是洗炼骨髓，换血易质，能够让体质变得更强一些，远离灾病。
毕竟，这种丹药最大的功效便是激发潜能，采补炼化血气。
普通人的潜能和血气都有限。
可是老虎不同，山中君主，万兽之王，血气之强，冠绝山林。
这种动物，哪怕在东北极寒之地，也能外宿山野，不受半点风寒入体，道家视之为纯阳之相。
更不用说，山君在铜锣山修行多年，吸山海之精粹，吞日月之精华，几乎一只脚已经踏入精怪。
丹露内的这枚洗髓丹也非寻常，乃是灵宝派先祖炼就，封于炉内，不知吸收了多少自然精华，如今又受元神滋养，方才孕育而成。
山君吸收了洗髓丹的力量，他的气息越发恐怖，身形却是比起以前小了一圈。
这种丹药玄妙远非如此，日后修行，只要采补精华，便能通过骨髓炼转，炼转一分，便强三分，远不是其他精怪能够比肩。
毫不夸张地说，这才是得了道门点化，获了天大福缘。
“道门丹药，确实神奇。”张凡观察着山君的变化，啧啧称奇。
他们家对于外丹术涉猎不多，并没有这方面的人才，都是凭借强大的修为和道法，横行于世家。
忽然，山君的身躯猛地一震，天灵处，举头三尺，竟有一道雾蒙蒙的流光跳脱出来，缓缓聚合，化为一道小脑斧的形体。
“元神出窍！”
张凡眼睛亮了起来，他知道，此时此刻，山君正式踏入精怪的行列，智慧已开，堪比人类，从此再也不同。
“练成了，练成了…”
忽然，一声虎啸骤起，狂风猎猎，震荡在幽幽山洞之中，落在张凡和徐计年的耳中，却如同人类在低语。
那声音像极了一位青年。
“这玩意成精了。”
徐计年撇了撇嘴，他没有想到这条大虫的福缘如此深厚。
“哈哈哈…”
山君长啸，周身血气如怒潮奔涌，雾蒙蒙的元神缓缓回归身窍，修长强健的身躯轻轻舒展，尾巴横扫，便有音爆之声。
就在此时，山君转过身来，俯身朝着张凡拜了又拜。
如果没有遇见张凡，它又怎能有如此奇遇？想要修成精怪，少说还有三十年，而且没有这枚洗髓丹，它的成就也必定有限。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张凡感叹，有时候观察其他生命的轨迹，对于修行也有助力。
“也谢你。”
山君晃动着尾巴，看向徐计年，只是点了点头，也算是谢过。
“你牛逼。”
徐计年撇了撇嘴，此时此刻，他再也无法惦记山君的虎枪了。
忽然，古老的鼎炉再度震荡起来，一粒灰蒙蒙的丹丸冲天而起，转动间，似有黑白二色流淌，混合一处，便是那灰蒙蒙的光彩。
“嗯！？”
张凡眉头一挑，便见那灰蒙蒙的丹丸冲出，整个古洞都在颤动。
在那黑白气象之中，他好似看到了一头大蛇刚刚从冬眠中复苏，吐出口中闭气藏精的泥土，春雷一响，便要冲天而起，化身为龙。
“龙蛇之变！”
“龙蛇大丹！”
炼就内丹，命功大成，便如蛇化龙一般，乃是生命层次的跃迁，一步登天，从此不同。
这枚龙蛇大丹，仿佛蕴含了生命密码，包藏了张凡刚刚在溶洞之中所见龙蛇合相的奥秘。
如果说，龙蛇合相的奥秘，乃是命功运行的终极代码。
那么，肉身便是硬件，吞服此丹，便能够将硬件提升，两两相合，才能乾坤再造，真正练出内丹。
“好，这铜锣山简直就是我的福地。”
张凡一声长啸，便将那龙虎大丹摄拿，吞入腹中。
刹那间，无数的信息涌来，他仿佛看见了铜锣山如龙腾空变化，又仿佛看见了无数念头纷至沓来。
这枚龙蛇大丹，非同小可。
灵宝派祖师炼制时，不仅仅截取了铜锣山龙脉的精华，甚至还炼入浓烈的香火之力。
龙脉天成，香火地生，于人体之中相合。
龙蛇之变，三相归一！！
那便是内丹大成，命功之秘。
“香火…这就是香火之力！？”
这一刻，张凡的元神忽地跳动，从龙蛇大丹之中，嗅到了不可拒绝的诱惑，生出了无穷无尽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