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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大相公致仕

  熙丰七年,一月十三。

  中书省,政事堂。

  正中主位,并未有人。

  自其以下,左右立椅,五位内阁大学士,相继入座。

  “咳!”

  一声轻咳,颇为低沉持重。

  几位内阁大学士,皆是注目过去。

  却是集贤殿大学士韩绛,轻咳了一声。

  作为集贤殿大学士,也即内阁次辅,韩绛俨然是内阁中的“老资格”人物。

  近来,大相公称病,韩绛自然也就成了内阁实质意义上的主持者。

  “近来,主要有三件事,涉及内阁议政。”

  一、二、三!

  三道文书,相继入手。

  韩绛拾着文书,一脸的平静。

  不过,波澜不惊的眼中,还是不免闪过一丝迟疑,似是有些犯难。

  “咳!”

  又是一声咳嗽,韩绛硬着头皮,说道:“其一,关乎大相公称病一事。”

  仅此一言,其余几位大学士皆是心神为之一引,颇为严肃的注目过去。

  无它,大相公称病一事,关乎实在是太大。

  这其中,十之八九是与君相争权有关。

  君相争权!

  这可是典型的“巅峰赛”。

  一旦涉及君相争权,便是以江山社稷为棋盘,文武百官、芸芸众生为棋子。

  如此骇人的阵仗,毫无疑问,肯定都会大幅度的影响到政治局势。

  关乎重大,实在是让人不得不重视。

  韩绛低着头,长呼一口气,尽量平和的说道:“大相公染疾,不便参与议政。为免耽搁内阁庶政,就让人呈上了文书,以求荣归桑梓、还乡修养。”

  荣归桑梓?

  “这一一”

  几位内阁大学士相视一眼,或是一惊,或是皱眉,或是较为意外,或是不可置信。

  无一例外,都并未料大相公竟然直截了当的上呈了自贬文书。

  究其缘由,自然是政斗得有点不正常。

  自古及今,从来都不乏君相争权的例子。

  就连史书上的记载,也堪称是不计其数。

  这并非是太过稀奇的事情。

  从理论上讲,君相相争无非两种局势:其一,君强臣弱。

  就这样的状况,结局肯定不会有太大的争议。

  十之八九,基本上都是君王大胜,臣子遭贬。

  毕竟,君王也即正统,天下之主。

  有正统名义,有滔天实权,臣子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胜算。

  其二,君弱臣强。

  君王有为正统,有大义。

  臣子掌握实权,权势滔天。

  一者为正统,一者有权势。

  这种情况下,结局就是仁者见仁。

  若是君王有手段,设法扶持、制衡了权臣,自然是君王胜。

  亦或是,通过掌控兵权,就此杀了权臣,也是一样的效果。

  若是臣子有手段,无非是设法裹挟民义,以挟天子。

  如此,设法架空君王,便是臣子胜。

  几位内阁大学士,都是通晓政治的人。

  对于他们来说,大相公称病的行径,俨然就是在演一出以退为进,裹挟民义的戏码。

  韩绛留任,让大相公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迫使其不得不称病,暂求自保。

  这是几位内阁大学士的共识。

  可让人意外的是,大相公竟然上呈了自贬文书?

  这也就是说,大相公并没有“反击”的意思。

  所谓的称病不出,真的就是纯粹的退让一步!

  文书传下,其余四位内阁大学士,一一传阅。

  约莫半炷香左右。

  “嘶!”

  文渊阁大学士元绛扶手正坐,微眯着眼睛,不免注目于集贤殿大学士韩绛。

  大相公是真的要致仕。

  谁也不知道大相公有何难处。

  但从文书中,却是不难窥见其致仕的决心,绝非象征性的推辞两句。

  大相公致仕!

  这也即意味着,内阁首辅的位子就此空了出来。

  空了出来,自然得有人补上去。

  而韩绛,可是入阁六年以上的大学士!

  首辅之位,舍他其谁?

  有道是:凡事都要找受益者。

  大相公致仕,影响可不是一点半点的大。

  就连变法新政,可能都得受到波及。

  可以说,除了官家以外,真正的受益者,仅有一人尔韩绛!

  也因此,这其中要说是没有韩绛的参与,元绛是打死也不信!

  其余几人,也或多或少都是差不多的眼神。

  韩绛这老小子,不道德啊!

  要是没有大相公开疆拓土,变法革新,你能捡个昭勋阁二十四功臣?

  逢此情形,不知感恩也就算了,竟然还不知足,反手在背后捅刀子?

  韩绛一怔,面色猛地变黑。

  果然!

  这摊子,真是一点也不好接。

  “韩某一生,堂堂正正,光明磊落。”

  韩绛黑着脸,一脸的严肃,郑重声明道:“对于大相公,韩某亦是钦佩非常。”

  “韩某敢打包票。这其中,断然是没有韩某的手笔。”

  “这样啊!”元绛点着头,一副信了的模样:“议政吧,国事为重。”

  其余几人,也都相继收回目光,或是摇头,或是惋惜。

  就实际而言,可能几人中也不乏有人干过“背后捅刀子”的事情。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看不起背后捅刀子的人。

  一方面,背后捅刀子,实在是不道德。

  另一方面,大相公是真干事啊!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真正的奸臣与大相公共事,也肯定是偏向于协作、辅助,而非捅刀子。

  要问为什么?

  只能说,大相公是最有希望创建千古盛世的人。

  而内阁的老头子,则是最有资格心存理想的人。

  位极人臣者,俯瞰天下,什么没享受过?

  荣华富贵?

  天天都在享受。

  山珍海味?

  天天都吃,都快吃腻了。

  美貌佳人?

  这玩意,从来就没缺过。

  朱门府邸?

  御赐的宅子,都是几十亩的。

  也就是说,位极人臣者,其实在“物质性”的俗欲上,都已经到了一点也不缺的地步。

  不缺俗欲,自然也不追求俗欲。

  那追求什么呢?

  毫无疑问,精神上的满足。

  而干出一番事业,名留青史,自然就是最顶级的精神满足。

  而且,目前也具备这样的趋势。

  大相公布政,政通人和,百姓安康。

  就连内阁的人事更替,都已经变得相当的“慢”。

  以往,先帝执政,不乏内阁大学士连三年都没熬过去,就已经被迫下台。

  而今,官家掌权,大相公变法革新,少的任期可满三年,多的任期可达六年。

  这样的政局,岂是一般的稳定?

  长此以往,文武大臣齐心合力,未必就不能创建出堪比“开元盛世”一样的千古盛世。

  可惜…

  大相公要走了!

  至于大相公为何被迫走,其中细则,几位内阁大学士也不清楚。

  不过,根据“受益者就是施害者”的理论,不难推测,肯定是有韩绛的份。

  不然的话,官家凭什么让你继续留任?

  “这——”

  韩绛黑着脸,一时噎住。

  人人都道他心狠手辣,背后捅刀子。

  可问题是,他真的没这么干啊!

  就算是解释了,他们也不信,这还能怎么解释呢?

  大相公的位置,可真是一点也不好接啊!

  坤宁宫。

  半丈木几,上置一卷《百家姓》。

  “杜阮蓝闵,席季麻强。贾路娄危,江童颜郭…”

  “咦?”

  “江童颜郭?”

  “这就是大相公的江吗?”

  燕王赵伸微趴着身子,一脸的好奇。

  “正是。”

  向氏拾着一篇文章,坐在一侧,轻轻点头。

  “太靠后了。”

  赵伸摇着头,认真道:“伸儿长大了,一定改一改《百家姓》。”

  “赵、向、江,都给它移到第一句去。”

  向氏一怔。

  旋即,不免被逗笑,轻轻的抚了抚儿子。

  “好!”

  “伸儿好好习字,待到长大,自可下令重新编修《百家姓》。”

  这倒不是虚话。

  理论上,大周的天下是赵氏与士大夫共治之。

  不过,这也并不意味着皇帝的权力就小。

  相反,中央集权是一种历史性的积累过程。

  自秦代以来,东西两汉、三国两晋、隋唐五代…

  就客观事实上来讲,君王的权力其实是在不断集中的。

  较为显著的一点,其实就是相权的问题。

  以往,相权仅有一人掌控,也即丞相,总揽天下庶政。

  及至隋唐,主要政治制度为三省六部制。

  彼时,三省长官,皆为宰相。

  相权,自然也就得到了分化。

  及至大周,设立内阁制度,固定六位内阁大学士。

  六人入阁,相互制衡,相权其实也是在进一步分散。

  相权削弱,皇权自然也就拔高起来。

  一旦儿子赵伸真的登基为帝,区区《百家姓》,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嗯。”赵伸一振,连连点头。

  “江童颜郭。梅盛林刁,钟徐邱骆…”

  诵读之声,越发高昂。

  向氏嫣然一笑,拾起文章,默默通览。

  《送燕王赵伸序》!

  这是大相公送给伸儿的文章。

  “余幼时即嗜学。家虽小富,然积书甚少,无从致书以观,每假借于藏书之家,手自笔录,计日以还。”

  “天大寒,砚冰坚,手指不可屈伸,弗之怠。录毕,走送之,不敢稍逾约。”

  天大寒,砚冰坚,手指不可屈伸!

  向氏轻声诵着,不禁一怔。

  好才华!

  短短几句话,并无辞藻琢句。

  但,就是有一种莫名的“真”。

  即便向氏是女子,而非是学文入仕的男儿郎,却也可真切的察觉到文字中蕴含的独特“共鸣”。

  “及年十二,益慕圣贤之道,尝叩问先达,三拜而不退。”

  “余从师也,自驾轻车,衣布衣,食粗粝。日出而起,日落而归,挑灯夜读,苦也。”

  “同乡学子,皆被绮绣,头有珠翠冠,腰有金玉佩,左携名琴,右备香茗,或呼朋游乐,或引伴观舞,或斗鸡走狗,消磨时日,烨然若仙,意气风发。”

  “偶见余独闭门苦读,或嗤之曰:君有家资,何苦如此?人生如寄,当及时行乐,何必汲汲于笔墨之中?”

  “余闻之,常笑,然志弗移。以中有足乐者,不知口体之奉远胜诸生,亦不知游乐之趣为何物也。盖余之勤且专若此。”

  “燕王赵伸,珠玉环绕,年方五岁,即嗜学如渴,不耽富贵,不溺嬉游,唯以圣贤之书为乐,其志可嘉,其勤可敬!”

  “勉之,勉之!”

  “嘶!”

  一声轻吟,向氏眼前一亮,连连点头。

  果然,好文章!

  一等一水平的好文章!

  就算是大名鼎鼎的苏子瞻,遇到了这篇文章,怕是也得甘拜下风。

  通篇内容,仅有两百字左右。

  就总体而言,主要就讲了两件事:其一,江昭追忆年少时的苦读诗书过程。

  其二,勉励燕王赵伸。

  就追忆苦读过程来说,可谓是兼顾“真”与“诚”二字。

  求学艰难,为真。

  求学之心,为诚。

  仅此“真”、“诚”二字,几乎是道尽了文人学子的苦读过程。

  无论寒冬,亦或酷暑,都得老老实实的苦读诗书。

  同乡人天天作乐,而读书人却唯有继续读书,以期有朝一日金榜题名。

  从身体上,从心理上,都是一次又一次莫大的考验。

  单是苦读的过程来说,无论寒门,亦或是地方大族,都是一样的。

  这样的文章,注定会引起读书人的共鸣。

  尚未入仕者,以此为鉴,坚定志向。

  宦海为官者,以此为表,追忆往昔。

  就算是向氏的文学水平不是很高,也几乎可以板上钉钉是确认一点这篇文章,必火!

  至于勉励部分,虽然仅仅是几句话,但也相当确切的点名了勉励的主人公。

  一旦文章火了,文章的主人大相公江昭,以及受其勉励的主人公赵伸,肯定都是大肆扬名。

  “来人。”向氏连忙招手,唤来太监。

  “娘娘。”都知提督太监走近,恭谨一礼。

  “这是大相公赞许伸儿的文章。”

  “让人务必将文章内容都传出去。”

  “亦或者,让国子监的人单独刊印文章,予以报导。”

  向氏一脸的严肃。

  这种水平的文章可不常见。

  就像江大相公的词句一样,几乎篇篇传遍天下,人人称颂。

  一旦文章也传遍天下,燕王赵伸自可养出“贤名”。

  甚至于,可能都能吃一辈子。

  “是。”

  太监连忙应声。

  熙丰七年,一月二十五。

  江府。

  “余幼时即嗜学”

  江昭拾着文章,不禁挑起眉头。

  不出意外,他又火了!

  短短十余日,《送燕王赵伸序》,一传十,十传百,不说人人皆知,却也相差不大。

  当然,这倒也在江昭的预料之中。

  主要在于,这篇文章的原版是《送东阳马生序》,妥妥的千古经典。

  其原作者宋濂,号称明代开国文臣之首,明初诗文三大家之一。

  就文章水平而言,可谓是入木三分,几乎是道尽了学子求学的艰苦过程。

  但凡是真正读过书的人,基本上都能被其引起共鸣。

  毕竟,读书一途,诱惑的确是无处不在。

  特别是寒门学子,更是得面临更多的诱惑。

  当你成了秀才,你可能就成了小村子中的有名人物,就此温饱已足。

  一些颇有容貌的富户女子,可能看中了你的才华,并向你抛来结亲意向。

  逢此情形,还能不为所动,继续苦读吗?

  不能,那你就是宰相根苗——孙秀才。

  当年成了举人,你更是成了一县之地都颇有名气的人。

  就连县太爷,也对你礼待有加。

  如此,可还能不为所动,稳住心中的心气吗?

  不能,那基本上也就止步于此。

  一生虽说小富,但绝对达不到“贵”的程度。

  再往上一些,就考上了进士,入仕为官。

  此时,诱惑就更多了。

  可以说,经历越多的人,越是会心生触动,为之共鸣。

  无它,盖因来时路尔!

  这样的文章,名传天下,不足为奇。

  “哼哼!”

  江昭摇头一笑。

  依稀记得,上一世有个什么“唐宋八大家”,为散文八大家。

  不知道,这一世有没有“唐周八大家”?

  凭借这篇文章,感觉也能碰一碰吧?

  就在这时。

  “皇后娘娘懿旨到——”

  一声长呼,引人注目。

  江昭一怔,望了过去。

  旋即,心头了然。

  皇后让人来表达谢意了!

  非常巧合的在于,就在《送燕王赵伸序》火了没几天的昨日,官家宣布了——道政令——小皇子赵伸求学上进,深得民心,实为上佳,可立为太子!

  不出意外的话,此事在皇后和文武百官的眼中,自是成了江昭的功劳。

  这样的大喜之事,皇后自是欣喜非常,让人送来谢礼。

  “禾生,让人摆下香案吧。”江昭淡淡吩咐道。

  “是,相爷。”

  不上朝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二月初三,官家二入江府,予以省视。

  不出意外,还是作戏。

  主要在于,江昭上呈的自贬文书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作为皇帝,赵策英自是得象征性的劝一劝,以示重视。

  此为一劝。

  三月十一,官家三入江府。

  一样,还是作戏。

  此为二劝。

  四月初一,三劝。

  此次,江昭仍是坚定回绝。

  三劝一过,官家也不再继续相劝,一次性赐下了不少珠宝、财物、田地,以示恩重。

  恰好,江系一干人等的擢升事宜,也有了结果。

  礼部尚书章衡,入阁!

  大理寺少卿章惇,擢银行擢通政司通政使,正四品晋从三品,就此紫袍披身,登堂入室。

  右谏议大夫苏轼,擢龙图阁直学士,从四品晋正四品。

  通政司副使苏辙,擢银行副行长,从四品晋为正四品。

  国子监祭酒曾布,擢国子监祭酒兼银青光禄大夫,正四品晋从三品,一样是身披紫袍。

  兵部右侍郎、军械监判监事沈括,擢兵部左侍郎、军械监判监事、金紫光禄大夫,正三品晋从二品。

  擢户部右侍郎、银行行长薛向,擢西南都护府大都护,正三品晋从二品,就此为一方封疆大吏。

  通政司通政使海文仁,擢银行行长,从三品晋正三品。

  军械监副判监事苏颂,这位是江昭二弟的岳丈,擢军械副监判监事兼中散大夫,正六品晋从五品。

  左司谏蒋之奇,擢礼部郎中,从五品擢正五品。

  此外,燕云路安抚使李清臣,职位暂且不动,江昭有意让其积攒门生故吏。

  任职时间太短,未必是好事。

  熙河路安抚使李常也是一样的道理,并未轻动。

  此外,蔡京、盛长柏、盛纮、江忠,黄裳、刘挚几人,也都或多或少的有了一定的进步。

  其中,蔡京入京,任从五品吏部郎中。

  盛长柏继续留任云州。

  因其涉边有功的缘故,却是擢为云州知州。

  盛纮也披上了紫袍。

  近些年,盛纮可没少进步。

  作为江昭的岳丈,但凡他不犯错,基本上就是稳稳的三年一升。

  此次,却是被擢为大理寺少卿兼银青光禄大夫,已然是从三品官员,紫袍披身。

  就江昭所知,盛纮的入仕愿景是从三品银青光禄大夫荣休。

  如今一观,便是从二品金紫光禄大夫,怕也不是没有可能。

  江忠也进步了。

  此前,其因教子有方,已然特授淮南东路安抚副使,为从三品。

  此次,江昭就要返乡,却是干脆将其擢拔入京,任礼部右侍郎。

  当官嘛,就要当京官!

  至于本来的礼部右侍郎杨绘,则是直升礼部尚书。

  不过,杨绘已是五十有九,却是无望入阁。

  黄裳、刘挚二人,都是江昭的门生,一者为榜眼,一者为探花。

  时至今日,两人入仕已有六年。

  此次,也是都上了从五品,任职一方知州。

  熙丰七年,四月十一。

  汴水,江岸。

  “就送到这儿吧。”

  江昭负手而立,一脸的平静。

  就在其左右,立着几十人人,都是江系的核心成员,亦或是较为有地位的门生故吏、同年朋友。

  顾廷烨、王韶、章衡、章惇、苏轼、苏辙、曾布、沈括、薛向、盛纮、海文仁、苏颂等人,都赫然在列。

  “恭送大相公。”

  江系大臣,约莫几十人,齐齐一礼。

  “嗯。”

  江昭点头,转身登船。

  该安排的事情,他基本上都已经安排妥当。

  汴京,暂时已经没什么值得他顾虑的了。

  就在这时,一声稚嫩的惊呼传来:“大相公!”

  “大相公——”

  江昭一怔,立于船头,注目过去。

  却见一顶轿子,在太监和禁军的簇拥下,缓缓来到了江岸。

  从中,小跑着走出一名小孩,五六岁的样子。

  燕王…哦不,太子,赵伸!

  “太子殿下。”江昭抬手一礼,欣慰一笑。

  相隔约莫几十步,赵伸一脸的认真:“大相公,伸儿会想你的!”

  江昭点头,平和一笑:“好!”

  “开拔!”

  大船掉头,就此南下!

《知否:我,小阁老,摄政天下》花雪飘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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