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薇之前吃了就睡,嘴边粘了一粒芝麻也不自知,居然被新郎挑开盖头时看到了。
这小老虎,真是直男癌晚期。你当做不知道不好吗 真是的!我不完美了!
宁采薇笑骂一声,抬起粉拳就软绵绵的在朱寅胸口捶了一下。
朱寅却顺势抓住她的拳头,望怀里一带,就结结实实的搂住香喷喷的小媳妇儿,照着她的朱唇就吻了下去。
“嘤嘤…”宁采薇缩着天鹅般的脖子,拧着一双好看的蛾眉,指指大床里面,神色尴尬。
朱寅一看,只见里面的被子里钻出一个小脑袋,顶着一对可爱的角髻,却不是宁清尘是谁 新郎的嘴唇还没有碰到新娘的嘴唇,就播放暂停般一滞。
“可算被我抓住了!”宁清尘气鼓鼓的,瞪大黑宝石般的眼睛,“差点捉奸在床。”
朱寅咬牙道:“宁医生,你干嘛今天是洞房花烛,这些都正常吧我又不打牌!”
宁清尘哼了一声,“打啵也不行。打破了就很容易打牌。你们还小...”
宁采薇也咬着银牙,“宁医生,你是来搞笑的吧你管的也太宽了。”
宁清尘钻出锦被,盘坐在床上,煞有其事的说道:
“怎么嫌我碍眼了想赶我走”
“我是医生,你们谁有我懂你们一个郎有情,一个妾有意,卿卿我我,那就是干柴烈火!”
“想想吧,你们才十五,少儿不宜。”
“你们目中无人的撒狗粮,当我是小黑呢。”
“没有我监督着你们,你们能憋三年你们觉得我是灯泡,但你们现在真就需要灯泡照着,照的你们不敢拍电影。”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宁医生年纪虽小,说话却生冷不忌啊。
宁清尘板着小脸,神色严肃的继续说道:
“按说,你们这个年纪是不应该结婚的,还是太早了。好处也就是省了很多人惦记,也能安稳人心。”
“但是吧...你们现在就是贼,随时能合法的偷香窃玉。真要越界了,既没有后悔药也没有药。倒是有那种药,自产自销。”
宁采薇怒道:“你嚼的什么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和谁说话呢注意你的身份!”
宁清尘冷笑道:“我什么身份我现在是医生的身份。别以为我年纪小就矮化我。你当我假的有的话说难听点,你们才会记住。”
“你们不想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就要接受我的监督。即便不说生理影响和生育安全,就是政治上,也是有麻烦的。”
“小老虎,你是想当皇帝的人,如果你真有这本事能当上皇帝,你和儿子年纪相差太小是好事吗你是懂历史的,应该比我懂得更多。”
“你现在不注意,要是我姐姐怀孕了,生了一个儿子,你十五六岁就当爹。这个年纪差距,他到时会不会等不急,来一出武林门政变像李世民一样,夺他爹李治的皇位”
宁采薇闻言,张张嘴没有说话,只能用看傻子般的目光看着妹妹。
“不是...”朱寅脸都绿了,“就当你说的有道理,可武林门政变是什么鬼那是玄武门政变!李世民他爹是李渊,他儿子才是李治啊。你特么故意逗我”
“小老虎,这是重点吗”宁清尘握着小拳头,毫不惭愧,“重点不是谁是爹谁是儿子,玄武门还是朱雀门,重点是我话中的道理!”
“我去洗澡了。”朱寅很是无语,只能自顾自脱下沉重的新郎礼服,准备去浴室洗澡。
宁采薇恨恨的摘下自己的首饰头面,重重的将首饰放进妆台上的百宝箱。
懒得再和妹妹这种逗比斗嘴。
累了,毁灭吧。
“你先洗,你洗完我再去。”宁采薇说道,也把妹妹当空气。
宁清尘嘻嘻笑道:“姐姐,我之前没说错吧小老虎是不是想当宁家女婿我可冤枉他了唉,一语成谶,一语成谶...”
说完故作高深的一脸痛惜状,十分欠抽。
朱寅摇摇头走出房间,刚刚走到廊外,值守的慕容狗蛋就出现了。
“主公...”慕容狗蛋有点奇怪,“主公这么快就出来了可有什么吩咐”
他有点不解,今天是主公和夫人洞房花烛,主公怎么出了洞房 朱寅脚步一停,脸一沉,“什么这么快胡说八道。我是去洗澡!”
慕容狗蛋感觉主公有点生气,似乎是自己说错话了。可自己也没有说啥啊。主公为什么生气呢 等到朱寅进入浴室,靳云娘拿着礼金账本出现了。她看了看有点懵的慕容狗蛋,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
“你胡说什么主公去洗澡,你多什么嘴!”
慕容狗蛋更糊涂了。我说什么了 靳云娘则是看向浴室的方向,目光有点担心。
这洞房花烛夜,主公刚进去就出来洗澡,是不是...身子虚了要不要提醒夫人,给主公补一补 既然都完事了,应该可以去禀报夫人了。夫人看账目,向来是不过夜的。
洞房之内,看到朱寅离开,宁清尘又觉得没意思了。她懒洋洋的打个哈欠,就躺在大床中间,充当起了楚界汉河。
“我真是千日防贼啊。”宁清尘蹬着小腿,“篱笆要扎牢。是吧姐姐”
“怎么不理我生气了”
“呼,不要不理我鸭。”
“你不说话,我就睡了...”
宁采薇回头看了一眼妹妹,发现她目光居然有点泪光。她立刻明白了。
“清尘,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仅是担心我太早怀孕。”
宁采薇冷若冰雪般的脸又春回大地,带着一股怜惜,“你是担心,我和小老虎成为夫妻了,你就成为了外人是吧”
“难道不是吗”宁清尘可怜巴巴的,“今天你们如愿以偿的结婚了,我就是第三者了是吧...”
宁采薇噗嗤一笑,“说什么混账话!第三者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哪跟哪!”
“从今以后,小老虎就真是你姐夫了。你是多了一个亲人,这不好吗我们三人在一起,才是完整的家。”
宁清尘忽然刁钻的问道:“那要是你几年以后生了孩子呢你们是不是就会疏远我”
宁采薇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神色平静的说道:
“儿子也好女儿也好,他们都是古人,是明朝人,怎么能和你比就算他们将来继承朱家的家业,相对我们三人来说,那也算是...外人!”
“儿子没了可以再生,女儿没了也可以再生。你和小老虎,却都是我的唯一。”
“果然!”宁清尘目光有点诡谲,“你真就是这种人!任何你拥有的东西,只要没有足够的稀缺性,在你眼中都只是投资项目,包括儿女。但只要稀缺性足够,在你眼中就超越了价值体系。”
“就像武则天,为了权力可以杀子。因为皇位比儿子稀缺。”
“所以,你是最重感情的人,也是最绝情的人。我都不知道,该不该庆幸有你这样的姐姐。
宁采薇躺下来,看着锦帐的顶棚,幽幽说道:
“咱们可是三人一犬来到这个世界,若是不能改变这个世界,那就是白来一遭了。”
“我拼命的赚钱,帮小老虎发展势力,难道只想望夫成龙,最后自己当皇后”
“我宁采薇,没有那么肤浅。皇后要是不能改变历史,那就屁都不是。”
“咱们不仅仅要挽救华夏,救济苍生,还要传承我们的精神和希望。至于后代子孙会不会一直富贵下去,我并不在乎。”
宁清尘笑了。
“别人以为我宁清尘疯批,其实最疯批的是你。姐姐,你才是宁家最另类的那个人。只是你掩饰的好,一直戴着面具而已。这或许也是小老虎最喜欢你的一点。”
宁采薇也笑了,“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怎么尽说这些话题还是看看礼金单子,高兴高兴。’
“嗯,估计云娘也快到了。”
说来也巧,宁采薇话刚落音,门外就传来靳云娘的声音:“夫人,礼单全部造册统计了。”
“进来吧。”宁采薇精神一振,赶紧坐起来。
宁清尘听到礼单,却是懒洋洋的,全没有起身的意思。
靳云娘进来,不禁神色一呆。但见红烛高烧之下,二娘子宁清尘赫然也躺在床上。
这...难道就是主公很快出去沐浴的理由没有...房 但看夫人的神色,似乎没有让小娘子离开的意思。
靳云娘忽然感到有点头疼,也无所适从了。
“云娘你什么表情”宁采薇皱眉,“给我!”
“哦...”云娘如梦初醒,赶紧将厚厚的一沓子礼单,连同造册出来的账本,一起交给宁采薇。
宁采薇没有先看账本,而是拿起最上面的一份礼单,却是董其昌的礼单,封面贺词上写的书法非常漂亮:
“恭祝秦晋之盟,永缔朱陈之好。”
落款是:晚生门下董其昌。
先不说他的礼物如何,就是他的字本身,也算一份礼物了。当今天下的书法家,董其昌的名声已经越来越大。
宁清尘看到这句贺词,立刻说道:
“乌龙!真就是乌龙!这个董其昌好糊涂!要么就是故意恶心姐姐!”
“怎么了”宁采薇很是不解,指着礼单道:“錾花银锭一百两,宋徽宗《寒林图》摹本一卷、湖州双色宫绸十匹。钧窑月白釉渣斗一对!这礼物还不重董其昌是会巴结的。”
宁采薇说到董其昌,忽然想起他的侄子释,也就是当年在南雍帮助王瑞芳,处处和小老虎作对的人。
想不到几年之后,释的叔叔董其昌,居然来给小老虎送礼吃喜酒。他和小老虎是同年,却自称晚生门下。
宁采薇不明白,为何妹妹说董其昌故意恶心自己。
却见宁清尘指着那句贺词,奶凶奶凶的说道:
“董其昌的这句贺词,恭祝秦晋之盟,永缔朱陈之好!这不是放屁么姐姐姓宁,应该是朱宁之好,朱陈之好是何肺腑!不是乌龙就是故意!”
“啊”已经识字的靳云娘也注意到了。这渔家女不懂乌龙是什么意思,却明白宁清尘的话。她蛾眉一皱的说道:
“是啊!俺竟没注意!夫人,这某人真是可恶,什么朱陈之好,夫人明明姓宁...”
宁采薇嘤咛一声,无力的用手扶额,“你们是来搞笑的吗朱陈之好是古代典故,只是类似秦晋之盟的典故啊!多读书!”
“原来是典故啊...”宁清尘恍然大悟,“我说呢。嘻嘻,这个典故刚好有个朱字,我能不误会嘛什么破典故...”
靳云娘低下头,看着自己的一双大脚,讪讪笑道:
“读书少,是该多读书。可也怪某卖弄,若非夫人学识渊博,这不就误会了”
宁采薇摇摇头,懒得再和两人说话,厌蠢症要犯了。
宁采薇继续看一张张礼单,但见:
“马蹄金二十两、洒金珊瑚笺十二幅、倭国螺钿春宫图漆器套盒。”
“足纹银百两,缂丝百子千孙帐一顶、南洋径六分珍珠帘一挂。”
“古墨十笏、官窑青花莲纹梅瓶一对,《快雪时晴帖》拓本册、紫檀木活字一套。”
“足银百两,金丝嵌宝头面一副、蜀锦十匹、紫檀雕八仙过海插屏一座。”
“洋银二百枚、暹罗国孔雀羽金丝锦五匹、犀角雕合卺杯一双,伽南香木念珠一串。”
“澄心堂纸二十刀、万历官窑五彩龙凤碗四件、织金云锦八匹。”
“古端砚一方、龙泉窑粉青釉鬲式炉一座...”
很多礼单都不轻,平均价值肯定超过了六七十两纹银,显然小老虎很有面子。
宁采薇又拿起账本一看,总共是白银一万八千二百多两、黄金八百二十余两,还有各色珠宝、绸缎、古董等物。
各项加起来最少也有三万多两的进账!
很不错了。
很多礼物,还是以“红敬”的名义送的,更加的“合法合理”。
如今在北京城,就是公侯勋贵家办喜事,也难以收到这么多礼金。尚书侍郎的公子千金嫁娶,也就收个上万两。
靳云娘笑道:“等到夫人喜生贵子,又能收一次礼!”
“走!”宁采薇站起来,“我们连夜去入库!”
宁采薇等人出了含章台,还没到银库呢,康熙就带着几个人匆匆赶到。
“夫人!田公公出事了。”
“就在今天下午,高淮秘奏皇帝,说田公暗中指使内监,周全王恭妃母子,颇多照顾。又私下串联大臣,密谋奏请让皇长子再次出阁读书。还秘奏田公在南京时,截留抄家款项,中饱私囊数十万两…”
“皇帝震怒,已经下旨撤田公掌印太监之职,下锦衣卫大狱!”
“宁老夫人受到惊吓,已经晕死过去了...”
“什么下锦衣卫大狱”宁采薇闻言,又惊又怒。
她想都不想,就跑进浴室,喊道:
“小老虎,姑父出事了,可能要被抄家!”
PS:历史上的田义,没有这么早当掌印太监。书中的田义因为蝴蝶效应,提前了好几年当掌印太监。可是他的命运,也和历史上不同了。